第100章 黄绢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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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黄绢之谜

 

林千然眼神幽怨,“你是属蛔虫的吗?”不然怎么每每都抢过她的话茬,专与她异口同声。

贺云修未料到她会有此一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笑声豪爽,让人不觉心生畅怀之意,倒是与他往日那些又别有意味,让人觉得满是小九九的笑大不相同。

贺云修笑罢,黑白分明的眼眸比寻常时候更亮了,好似那漫天星斗都没他的眸子亮。

林千然移开目光,那双招子,真的是不闪瞎人不罢休。

“你们兄妹可都是喜欢给我定性,不过你哥哥说的,比你说的要可爱多了。”

林千然一下来了兴趣,“哥哥把你比成什么?”狗?对凡事都灵敏得让人蛋疼,就好像有一只狗鼻子一般。

“狐狸。”贺云修指了指她的面具,吐出两个字。

林千然听罢,顿现出叹服的神色,狐狸,没错,就是狐狸!可不就是狐狸嘛!还是一直狡猾的笑面狐狸,时时用这么一副笑脸迷惑敌军,实际上背后不知道在怎么憋坏水使坏招呢!

林千然点了点头,凉凉地说:“还是哥哥英明。”

贺云修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又带着几分玩笑,“我就把这当成是你们在夸我了。”

林千然在心里做呕吐状。

贺云修言归正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堂堂侯府嫡长小姐,不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地带着后宅习妇德的吗?”

林千然条件反射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

说罢之后才惊觉,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怎么听都怎么像是把他划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

但是她说的也不假啊,贺云修可以说是除了师父以外对她的底细知道得最多的人,他见识过她当街与他打架,也撞破了她和碧落阁的关系,还全程参与了她为剪他的大胡子无所不用其极的悲壮历史,这些事情随便巴拉一件出来都能推翻“她是淑女”这个命题。

贺云修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被成功地取悦了,脸上的笑意愈浓,“所以,你是趁着你父亲和哥哥外出公干的时候私自跑了出来?还跑到了邺城。”

林千然因为在他面前一开始就暴露了太多凶残的面目,所以现在也不需要什么掩饰,毫无形象地又翻了个白眼,“不可以吗?”

“独自一人?当真是可怜,出个门都没人相伴。”

“当然不是,还有我师父!还有白衣姐姐!”林千然条件反射地回击他,贺云修一下子抓到了两个关键的信息点,师父,白衣。

她在外面有一个师父,身份不明。

另,她口中的白衣,想来就是碧落阁的那个白衣,她现在也在邺城。贺云修的心里微动。

贺云修淡笑,“看来,千然妹妹此行当真十分潇洒。”

林千然昂着脖子,赏给他一个傲娇的下巴,“那是自然。”

她已经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作为交换,怎么也该到他了吧,但是为了避免自己显得太过于关心介意他的行程,她傲娇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满眼问号地看着他,但凡有点眼色的都能一眼看出她两眼冒出的熊熊好奇之光,更不用说贺云修。

他神色似乎是微微敛了敛,语气也不是先前那般满含玩笑,“我是故地重游。”

林千然本能地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八卦的味道,故地,这里是他的故地,那是不是可以衍生出很多当年的故事来?

林千然满脑子乱猜,许是这样的想法真的表现得太明显,贺云修一眼就读了出来,他有些无奈地轻声开口,“别胡思乱想,这里不过是我母亲的娘家罢了。”

林千然一脑子的粉红泡泡全都被击碎,哦,原来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而是二十四孝子图。

林千然搜寻了一番贺云修的家庭背景,最后只搜索出一条结果,他老爹是淮南侯贺知予,其他的,全是未知。

她一向不喜欢去探寻与自己无关的未知领域,而且还是看着没有什么八卦信息的未知领域,所以林千然只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

贺云修收起了方才那一瞬的低落,又恢复了一贯的笑意,“天色不早了,千然妹妹住哪里?为兄送你回去。”

林千然本想拒绝,但是想想,的确有点晚了,他爱送就送呗,要是遇上个抢劫什么的,还能有个打手。所以她指了指客栈的方向,“喏,就是那里,悦来客栈。”

贺云修神色中微含揶揄,“千然妹妹真是有钱人。”

悦来客栈是邺城最好的客栈,搁现代来说,相当于五星级的级别,所以,能住得起的,也是定有颜面的。

林千然十分嘚瑟地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我不仅住在里面,这悦来客栈的老板,还是我朋友,我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倍儿有面儿。”

贺云修眼神微讶,没想到林千然竟然会认识这么一号大人物。

不过,他随即又想,若是其他侯门小姐如此异常,那倒是颇为奇怪,但是这些事情出现在林千然身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千然回到客栈里才发现,自己脸上还一直带着贺云修那个面具,竟然忘了还,她撇撇嘴,随手丢在了一旁。

翌日,贺云修一早便从投宿的客栈出了门,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宅院面前,伫立了良久方才走了进去。

屋宅尽废,一片萧瑟。贺云修信步走着,绕过庑廊,走向后院,身后只留下一排孤零零的脚印。

花园中,母亲种的蔷薇爬满了花架,花朵娇媚芬芳,花瓣和嫩叶在骄阳下舒展。只因为无人打理,花枝不规矩地生长,平白多了几分杂乱。

贺云修不自觉走到了祠堂,推门而入。原本幽深庄严的高柱大堂,眼下亦是只余一片落败。原本摆满了牌位的地方,眼下徒落满了灰尘。

贺云修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口闷得紧,便转身往外走,他刚转身,目光便瞥见了落在角落的一根黄绢,贺云修走上前,俯身拾起,目光顿时变得深沉凝重了起来,拿着那根黄绢的手,也禁不住颤抖。

他几乎是有些趔趄地走了出去,逐一在个个院落里搜寻,每个院落,便收获一根黄绢,贺云修紧紧拽着这黄绢,觉得它们好像是烫手一般。

黄绢上是一行字:文韩武贺,祸乱朝纲,颠覆山河,理应当诛,姑息纵容,大元将亡。

贺云修的母亲,正是韩氏韩梦瑶。

韩氏原本亦是名门望族,但十一年前,突生变故,祖父韩阁老获刑入狱,祖母身子孱弱就此去了,母亲和舅舅、姨母等旁支在两年内,接连遭遇变故,相继出事。韩门大家,就此无传人,只剩下他这个外孙。

参加过母亲的葬礼,贺云修便被父亲送去了北漠,一去至今。

韩,已亡。

贺,便是他淮南侯贺家。

这张黄绢,并非他第一次见到。他初初返京之时,便已有人把它送到了他手里,这些黄绢的出现,更坚定了他对韩家当年之事的怀疑,所以他才会重新调查当年之事。

可留下这些黄绢的人,究竟是谁?这些黄绢十分干净,并未沾染灰尘,那便说明,幕后之人,知晓他的行踪,他们知道他来了邺城,所以才会赶在他到韩府旧宅之前把黄绢留在此处。

他紧紧地拽着那些黄绢,暗暗发誓,即便是倾尽所能,他也定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从韩府旧宅出来之后,贺云修便往西市行去,那里,有母亲以前的产业。

虽然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母亲因为那些产业而最终丧命,所有的产业也被褫夺,但是,他还是想去看一看,想看看,母亲以前那么珍惜的铺子,现在有没有被好好地呵护着。

西市十分热闹,这是生活区,行人颇多。

他远远地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的目光被对面的那一个青衣身影吸引了,那小小的身影十分活泼,上蹿下跳,叉着腰冲着哪里煞有介事地说着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却是把整个场子都掌控在手,煞有介事地指挥。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贺云修微眯着眼,隔着街道看了很久都未曾离去。

贺云修在街道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小女孩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有活力,从她的神态动作来看,她只怕是累了。

贺云修在对面的茶馆里坐了下来,点了一壶茶,目光紧紧地落在对面,神色别有意味,完全不似往日那般面含玩笑之色。

暮色渐沉,贺云修在快要幻化成一尊雕像之时,他豁然起了身,留下一锭银子快步离去。因为,对面的小姑娘也离开了。

贺云修说不清自己这样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产生怀疑究竟有多荒唐,十一岁,韩家出事的时候,她才那么小。

但是,一开始她就透着不寻常,这样的不寻常吸引着贺云修,他似乎为他对她的关注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小姑娘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一直沿着西市走着,走到了尽头,左拐,经过两个岔路口,然后右拐,直走,走到了路的中间,她停了下来,仰着小脑袋直勾勾地盯着那扇落败的府门。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毛茸茸的发梢上,让她成为了一个暖融融的发光体,吸引着路人的目光。贺云修看到她所站的地方,有些恍惚,呼吸似乎也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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