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然一脑门的浆糊顿时惊得一瞬之间理出了一条可怕的主线,一双明眸瞪成了铜铃状,盛满惊诧。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穿越党,她出来做生意,不过是为了赚点傍身的钱,除此之外别无所图,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只想愉愉快快,开开心心地赚钱,嘤嘤——
贺云修的目光平淡地与她对视,空气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
两人这样对视了良久,林千然终于承受不住,在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转而发起口舌对战。
“你一早就怀疑我,从你捡到我的包袱开始,所以你才会试探我的身份,对不对?”
“是。”贺云修答得干脆。
“你试探出了我的身份之后,你又开始调查我,发现我除了跟碧落阁有关,还跟那些其他地方都有关,所以,你对我的怀疑更深了,对不对?”
“是。”
“所以你才会对我这么感兴趣,才会跳下水救我,之后还骑马送我,跟我打赌,这些不过都是你为了接近我,借机试探,试图找出你母亲当年遭遇的幕后谋害之人,对不对?”
贺云修迟疑了片刻方答,“算是。”
算是,接近她的目的是真,但是救她,骑马送她,自己却知道,并不是出于纯粹的试探和刻意接近,但他并未解释。
林千然觉得心口被一口气堵住了,半晌都上不来。
连环追问依旧继续,“所以,这次来邺城,你也是一路跟着我来的,是不是?”
贺云修摇头,“不是,这次,是偶遇。”
他顿了片刻,补充,“是真话,比珍珠还真。”
林千然有些没好气,“你的话比不比珍珠真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今天我就把话说开,你对我的怀疑纯属无稽之谈,完全没有根据,也没有可能!韩家出事的时候我才多大?那时我根本还没穿来这里……我是说,我根本还没有出去做生意!”
“我食不果腹,我自身难保,我对你们贺家韩家什么乱七八糟的世家关系半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好好活着,做个单纯快乐的商人,赚大把大把的钱,然后做一个开心快乐的小富婆,没有这些心思搞这么多阴谋算计!”
贺云修看着林千然的面容,因为愤愤,她哼哼地粗鲁喘气,鼻翼微动,的小嘴也微微翘着,带着一股少女的娇嗔。
她的怒意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点,就像山洪暴发了一般。
她食不果腹,她自身难保。她这么多话,贺云修似乎只抓住了这两个重点,她在厨房里麻利杀鸡宰鱼的场景呈现在脑中,他似乎理解了她的食不果腹,她的自身难保。
这瞬间,之前所有的怀疑全都消散,只剩一腔怜惜。
“千然妹妹……”
“打住!您可别叫我千然妹妹,表面上一口一个千然妹妹,实际上却是满腹疑心病,我都替您觉得膈应!”精分!神经病!腹黑男!哼哼。
林千然气鼓鼓地直接把贺云修顶了回去,他微怔,随即脸上又现出了往常惯有的没格调的笑,“如此,千然?不喜欢。好吧,那就阿然。”
林千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面露黑线,阿然是你能随便叫的嘛!
但是贺云修似乎又一秒钟变厚脸皮,完全忽略了林千然投射来的怨毒的眼神,十分顺口地唤着:“阿然,我的确是怀疑你,但是我也知道你的年纪尚小,那些事情多半不可能是你做的,因而我便只是试探的态度,现在看来,我之前的怀疑,当真是有些没根据。”
他顿了顿,“但是这件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有人在背后暗暗操纵着,或许不止是我,就连你,也不过是他们操纵的一颗棋子。不若如此,今也不会被平白无故地引来此处,还出现这么奇怪的黄绢。幕后之人,显然是想把你一道拉入局中。”
林千然被他说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顿时有了一种极度不安全的感觉。
“我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牵扯到我!”林千然一脸哀怨,“我才不想蹚这一趟浑水,大不了,我忍痛割爱,放弃那些铺子的抽成……”
呜呜,好大一笔钱呢,心好痛。
贺云修看到她一副心疼钱的小模样,不觉莞尔,眼神意味不明,“现在,只怕你已经难以抽身了。”
林千然愣怔。
“既然无法抽身,阿然,你与我一道破解此迷,如何?就,当成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贺云修嘴角微勾,认真地笑,似是在向她发出诚挚的邀请。
喵了个咪的,这厮认真笑起来,怎么这么摄人心魄,勾人心魂?真真是妖孽!
“你现在就不怀疑我了?万一我就是那背后主使的人,你这就是在和敌人合作。”林千然移开目光,不去看他妖孽的笑。
贺云修眨了眨眼睛,“阿然方才不是说了,你是无辜的吗?”
贺云修这么随性的态度,林千然都有些为他捉急,语气又带着些许嘲讽,“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你之前为什么还怀疑我这么久?”
“唔,之前为兄没有和阿然坦诚相谈,现在把话说开了,误会自然就解除了。”贺云修答得更坦然,林千然语塞。
这人的脑回路,在该单纯的时候偏生复杂得七拐八弯,而在深思熟虑认真斟酌的时候,却简单粗暴得让人怀疑他的智商。
林千然纠结了一番,也懒得去操心他的脑回路是否正常的问题。
“怎样?阿然可愿意与为兄一道,助为兄一臂之力?”贺云修语气诚恳。
林千然傲娇地翻白眼,“我帮你的话,有什么好处?”
“阿然想要什么好处,为兄能满足,自然竭尽所能。”贺云修笑答。
林千然伸出三根手指,“那你答应我三个要求,我若有求,你必有应,如此,我就答应帮你。”
贺云修微微挑眉,他伸手,硬生生地把林千然的两根手指扳了下去,只留下一根食指,“一个。”
林千然在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求她帮忙,竟然敢跟她讨价还价!
林千然固执地把那两根手指重新伸了出来,斩钉截铁,“三个!否则免谈!”
“两个。”
“三个!否则没商量!”
两人对峙了片刻,贺云修轻笑,“好吧,三个就三个。”
林千然顿时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地收起手,一股奸计得逞的兴奋模样。
“不过。”贺云修淡淡开口,“这三个要求,不能提前预支,得到事情查清楚了之后。”
林千然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贺云修这个要求也无可厚非,也能防止她得了便宜就拍屁股走人。
林千然是个公平的人,她爽利地应答,“好!成交!击掌为誓!”
她亮出了手掌,贺云修看了一眼她白皙细嫩的掌心,微微勾唇,伸手,“成交!”
从韩府回到客栈之后,林千然便陷入了冥想之中,她脑中不断回想着贺云修所说的韩家的旧事,想着自己与这些事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贺云修的母亲韩梦瑶出身大家,却对经商情有独钟,还十分精于此道。但是商人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职业,大家闺秀要经商,自然是颇受置喙。
但韩梦瑶是条汉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经营得风生水起,嫁到京城之后她也没放弃这项副业。
但是,她的生意却意外踩了雷区,她的商船中,查出了违禁鸦片、私盐和军火器械。
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是杀头的大罪,更何况她这是三样齐发,最后的结局人尽皆知。
能把她的货船之物悄无声息地掉包,定然是内鬼,贺云修当时年纪尚小,根本没有能力追查,他也在那个时候被父亲强行送到了漠北军营,直到几月前方归。
如今再查此事,他会把目光都盯在母亲生前的那几个铺子上,也是正常的思路。
可是,这些跟她真的有关系吗?她指天发誓,她当初跟这些店铺老板结缘,全都是机缘巧合!如果不是贺云修今日对她说了这些事情,她绝对不会知道还有这样的巧合。
但若要林千然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巧合,她心里又有些不大相信。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贺云修的阴谋论影响了,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但是,真的只是她的胡思乱想吗?单单说那根黄绢,就值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张黄绢为什么会落到她的手里,那上面还有那样的把戏。
若一切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有意操控,那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五年前才九岁),又会有什么作用呢?她只怕连个小螺丝钉的作用都起不到吧。
林千然翻来覆去地都没有睡着,她满心斗志,既然这件事这般诡异,她便好好地查一查好了!她还就不信,她堂堂一个现代人,还能被古代人的这些小把戏糊弄!
林千然满脑子乱七八糟地睡去,结果第二天,她成了大熊猫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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