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决定带着儿子离开京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她便开始着手处理手头上上的事,头等大事,便是这碧落阁。
白衣要把碧落阁转让出去,奕承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没沉住气,上门询问,白衣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奕承当即便愣住了。
难道,他连在她身旁默默守护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白衣对奕承一直都是歉意的,这次她要离开,她觉得是对奕承最好的解脱,没有了她,奕承也许就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他们离开的那天天气很好,没什么人送,两母子坐在马车里,车夫扬起长鞭,马车便缓缓行出了京城。
白衣会看这这里,她想,今生今世,她怕是不大有可能再回这里了。
想想都已经十年了,贺云修和林千然离开了这么久,竟当真从没回来过。倒是林千攸和九杉游历了几年便重新回来了。
在游历中顺带把贺雨溪在半道上给嫁了,两人又接连造了两个小人,一家五口又潇潇洒洒地继续游历。
白衣也是从林千然偶尔发回的信中得知他们的情况,现在,怕他们一家子已经浪到塞外去了吧。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一恒的声音打断了白衣的遐思,她抚了抚儿子的脑袋,柔声道:“咱们去南方,去你爹爹生活长大的地方。”
马车一路行得平稳,即便是初次出门的一恒也并没有晕车。
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临近晚上便顺利地住进了一家小店。
随行的家丁也都累了,白衣犒赏他们一顿丰盛的晚餐,自己带着儿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一恒却瞧着某处“咦”了一声,“那个车夫怎么那么像奕承叔叔?”
白衣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正背对着他们,穿着车夫的衣裳,仰头便灌下一杯酒。
白衣顿时就有种震惊到极致的无力感,他竟跟了来。
一恒已经走向他,跟他坐在了一处,白衣却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只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饭菜,因为她知道,即便她说得再多,这人也不会听得进去。
一路上,奕承都充当着车夫,他能把马车架得平平稳稳,让车里的人不受半点颠簸。他总能在入夜前带着他们安顿妥当,从不会错过了宿点,他行事稳妥,一路上,几乎没让白衣操半点闲心。
可是这样的他,却叫白衣心中愧疚愈深。
她说过,她不会再接纳任何人。奕承再好,她也不会接纳。
她若真的接受了,待到某日,蒋浩青再入她的梦来,她将如何面对他?
一路玩着,在路上走了两个多月,终于到了南疆。
暂时住在了客栈里,然后奕承又一力张罗,花了几天的时间就给白衣相看好了几处宅院,可租可买,环境位置都十分不错。挑了一处就搬了进去。就在她的宅院旁边,奕承租了另一个小院,相邻而居。
日子便这么过着了,一恒上了这里的学堂,白衣开始重操旧业,做起了生意,奕承有一身的功夫,自然也不愁没活儿干,最后做起了教头,教人武功。
他功夫了得,教起来也是下得了狠手,所以往那儿一站,就已经让学员们不敢有半分放肆,他的名声也就渐渐传扬了开去,不少人都慕名前来找他学功夫。那些个媒人也都盯上了他,一个劲地要把姑娘介绍给他。但每每都是碰壁。
这天,媒人都堵到奕承家门口了,刚巧就被散学归来的一恒看见了。
晚上,他埋着深沉的步子就去了奕承家里,决定要跟他来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奕承叔叔,你要放弃我娘了吗?”这位开门见山地抛出了这句话。
奕承一愣,旋即扬了扬唇,“为何这般说?”
“我都瞧见媒人来给你说亲了。”一恒满脸苦恼,“可是我却不大愿意你娶旁的女子呢。”
奕承眼睛微闪,“那你娘不愿意嫁我,我有何法子?不若,你帮我?”
一恒点头如捣蒜,“看着你们这样,我其实更急。不过这事我不擅长,我该怎么帮呢?我知道我娘其实也是被你感动了的,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你呢?”
奕承眸中微暗,“她念着你爹。”
“我爹想来也希望她过得好吧。奕承叔叔,其实我爹娘的事我都知道得不多,你能给我讲讲吗?我知晓了事情经过,才好对症下药。”
“他们……你听了,怕是会难过。”
“可是我想知道。奕承叔叔,你就告诉我吧。”
奕承微现无奈,缓缓开口。
他并没告诉一恒,他父亲的真实身份,他只把这些恩恩怨怨都换到了家族的内斗上,换了个背景,以更委婉的方式把当年之事道出。
一恒听罢,眼圈顿时就红了。
“我爹,他当真这般可怜?我祖父,竟是只把他当做棋子?我娘也……”
“你娘对你爹的感情明白得太晚,她觉得自己一直愧对他,所以今生都不愿再负他。”奕承的声音有些暗哑,“你娘,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接受我了。”毕竟,谁能争得过一个死人呢?
一恒也不说话了,毕竟,他当真心疼他爹。
这天晚上,一恒睡前一直念着他爹,入梦中,他便当真见到了他爹。
虽然这只是他见到他爹的第二次,可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爹,是你吗爹?”
蒋浩青看着他,缓缓勾起了一个微笑。
一恒鼻子一酸,一下就哭了起来,起先还是低低地哭,到后来,就变成了嚎啕大哭,蒋浩青一时都愣住了,他走进他,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但自己的手却穿过他的身子,什么都没触到。一股深深的失落感涌遍了全身。
“爹,孩儿好想你!好想好想你!”他哽咽着,“今天孩儿才听奕承叔叔说起爹的事,孩儿好心疼爹,若是爹还在就好了,那孩儿一定要做全世界最孝顺的孩子,好好孝顺爹爹!”
蒋浩青那并不存在的心脏处,似乎有什么暖暖的流动着。
第二晚,蒋浩青入了白衣的梦,他第一次开口对白衣说了话,“白衣,我原谅你了。”
白衣听到他的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充盈着一股不真实感,同时又隐隐生出一股害怕。
他的眼神,明明是在跟她告别。他原谅她了,他连恨都不恨她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今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梦里了?
白衣急急地伸手要去抓他,可是却抓到一片虚无,他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甚至于,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第二天,白衣的泪水浸湿了枕头,伸手摸去,一片冰凉。
从此之后,蒋浩青再没入过白衣的梦。虽然好似什么改变都没发生,可白衣还是觉得,他的气息,全都消失不见了。他真的离开了。
一年后,白衣终于答应了奕承,奕承为他风风光光地举行了婚礼。
次年,白衣再度有孕。因年纪已高,孕期反应强烈,十月怀胎,终是平安诞下一女,一家四口日子过得安稳平淡,却又温馨幸福。属于他们的故事,依然继续……(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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