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十西年秋七月廿一,成都宫城的偏殿笼罩在鎏金烛影中,二十八盏几何纹青铜灯按北斗方位排列,灯油中掺着南中贡的龙脑香,青烟袅袅中勾勒出后主刘禅的轮廓。诸葛瞻身着朝服,腰间羽林中郎将的佩刀被责令解下,只余一枚菱形玉珏挂在腰侧,与吴使张弥的青玉瑗环相触,发出清越的响。
“太常卿远来辛苦,”后主举起刻着“汉吴同辉”西字的酒樽,“此酒乃汶山羌酿的青稞酒,用古法蒸馏七次,烈度可比江东的‘绿蚁’。”张弥欠身接酒,目光落在樽底的刻度上——每寸刻度对应不同酒精度,显然是太学工坊的巧思。
酒过三巡,张弥忽然放下酒樽:“寡君闻蜀地术数可断阴阳,”他的指尖划过案头的占卜筒,“敢请武乡侯为东吴算一卦,看北伐吉凶如何?”殿中气氛骤然凝滞,黄皓的目光从帷幕后射出,如针尖般扎在诸葛瞻面上。
诸葛瞻却从容取出卦筹,在掌心排出“火雷噬嗑”卦象:“卦辞‘亨,利用狱’,”筹策在案头摆出互卦,“若吴蜀同心,可破魏狱;若各怀异心,反受其噬。”他指向筹策堆成的“坎”位,“此位缺筹三支,需以‘信’补之。”张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显然听懂了弦外之音。
暮色漫过偏殿时,黄皓亲自捧来甜品“八宝羹”,羹中漂浮的糯米珠按九宫之数有序排列。诸葛瞻刚要动匙,忽然发现珠串中有三颗染成玄武纹色,与王忠袖中的锦缎纹样一致。他指尖轻叩碗沿,笑意未达眼底:“此羹用南中椰浆调制,”他推碗叹道,“可惜某对椰汁过敏,恐负中常侍美意。”黄皓眼角微抽,却仍堆笑退下。
更深露重,宴散人归,后主独留诸葛瞻在偏殿。“相父之后,唯卿能算天下事,”刘禅望着殿外的漏壶,烛影在他眼角刻下细纹,“但黄皓言,机巧越精,人心越险。”诸葛瞻跪下,取出在驿馆截获的密信:“黄皓勾连魏吴,证据在此,”他指腹碾过信末的玄武纹火漆,“器械可量天地,却量不出人之贪念,唯有考课如镜,可照奸佞。”
五更天微明,诸葛瞻走出宫城,见启明星高挂在武候祠方向。他摸出袖中暗扣,指腹间,一枚蜡丸滚入手心——那是从八宝羹中暗藏的玄武纹糯米珠里取出的。蜡丸裂开,露出“黄皓七月晦日祭巫”的细字,笔锋凌厉,正是己故董允的亲卫笔迹。
成都的晨雾中,太学工坊的学子们正在改良指南车,车身上的罗盘悄然转动,指针始终指向北方的祁山。诸葛瞻握紧玉珏,只觉父亲羽扇残片在袖中轻颤,仿佛在说:“明察秋毫,方能制敌先机。”他抬眼望向宫城檐角,几何纹灯影里,黄皓的身影正鬼祟地晃入掖庭秘道,而他腰间的菱形玉珏,正与太学工坊新铸的“考课印”纹样暗合。
(http://www.mjzsk.com/book/DADAJH-6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mjzs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