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身影消失在门外,书房内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
“锵啷——”
青瓷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玉迸溅!
姜予路立于满地狼藉之中,罗袖翻卷如怒浪翻涌,目光如淬火寒刃,首刺向冶铮:“冶铮!我是否告诫过你——”
她一字一顿,从齿缝中碾出冰粒:“不准再将湛儿关入地窖!”
“那地窖阴森透骨!他浑身是伤,如何受得住?!”
“妇人短视!”
冶铮骤然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砚中墨汁泼洒而出,“我身为一坊之主,冶湛这竖子办事不利,触犯门规,我还处置不得了?!”
他袖间真气鼓荡,眼中血丝密布,“那逆子!眼见他连儿妹妹被魔族掳走,空负一身剑术——”
“住口!” 姜予路倏然抓起案上镇纸,狠掷于地!
玉石迸裂之声刺破凝滞空气,檐下雀鸟惊飞西散。
“冶铮!你袒护也要有个分寸!”
她逼近一步,指甲深陷掌心,几乎掐出血来,“你心里明镜似的!颜连儿那个媚骨,哪里是遭魔族掳走,分明是她——!”
话语在齿间猝然冻住。
一股阴风骤然卷入,卷起窗外满地枯叶,沙沙作响,如泣如诉。
她眼睫上的泪水突然凝成霜粒。
冶铮脸色剧变,虎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口:“休得妄言!”
“连儿就是被劫走的,” 他压低声线,眼中狠戾几欲噬人,“此话…永世休提。”
姜予路奋力挣开桎梏,眼中泪光震颤,映着破碎的玉与瓷。
她踉跄后退两步,唇边忽地勾起一抹凄绝惨笑:
“好…好得很!冶铮,算我眼瞎心盲!你只管去演你的黄粱美梦罢!”说罢猛地旋身,绣鞋碾过尖锐碎瓷,发出令人牙酸的破裂声响。
颜连儿那豺狼心性她岂会不知?
向来偏执恶毒,得不到的便要毁去!
她绝不会放过湛儿……
冶铮不护她的孩儿,她拼死也要护到底!
门外,一片枯槁枫叶打着旋儿跌落尘埃,叶脉里蜿蜒着蛛网般的暗红血丝。
*
断剑峡深处,十丈高的俄碧玉门巍然矗立,幽光流转。
各派弟子齐聚门前,衣袂如云,佩玉琳琅,却无人喧哗。
辰时己过三刻,日光越过峰顶,将玉门映照得半面璀璨半面幽深。
有人焦躁踱步,玄铁靴底摩擦着布满剑痕的青石地面;
有人抱剑倚壁,指节无意识地叩击剑鞘;
三五成群者低声交语,目光却频频扫向通往主殿的甬道。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焦灼,唯有玉门上古朴的阵法符文在日光下流转着微不可察的暗芒。
日晷的铜针悄然偏移,在青石地上拖出长长的阴影。
坊主冶铮,仍不见踪影。
“这冶坊主到底在搞什么鬼?”
周天星轨门弟子猛地将剑鞘往地上一杵,金石相击之声在峡谷中回荡,神情不耐:“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人影,莫不是不来了吧?这将我们六大门派放在何处?”
他话音未落,冶屏抬手拦住欲上前反驳的师弟,目光凝重地望向远处。
突然,玉门前的青石地面剧烈震颤,碎石簌簌滚落。
众人惊觉回头,只见晨雾中一道颀长身影缓步而来。
冶铮一袭墨色锦袍猎猎作响,腰间不见惯常的“神机令”,唯有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悬于身侧。
剑穗青铜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叮咚作响,在寂静的峡谷中格外刺耳。
“让诸位久等了,真是抱歉。”他唇角含笑,眼底却凝着万年寒霜。
右手轻抚过腰间赤霞剑,剑身顿时泛起妖异血芒,“今日开玉门,不用令牌。”
人群顿时哗然。
“不用神机令?冶坊主要一剑破玉门?”
“俄碧玉可不同圭石,冶坊主当自己是冶少坊主吗?还妄想一剑破天门…”
“让我们苦等多时,就为看这般狂言?”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冶铮却恍若未闻。
“诸位稍安勿躁!”
他手腕轻转,赤霞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光:“是不是狂言…”
剑锋所指之处,俄碧玉门上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猩红光芒,“诸位且看好了。”
话音未落,一道惊天剑气己呼啸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俄碧玉门与山体相接处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碎石簌簌滚落。
那道血色剑气触及玉门的刹那,整座峡谷都为之一震。
“轰——”
重若泰山的俄碧玉门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升起,悬浮半空。
门上古朴的符文疯狂闪烁,与剑气交织成一张猩红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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