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西人早早出发前往“天顶山”。景区入口处的超市果然物资齐全，看来这里确实是露营爱好者的热门地点。
采购完必需品后，他们开始向山上进发。翁辞安指着山路说：“半山腰有片开阔的平地，是大家常去的露营地。”
“学长以前来过？”心萍好奇地问。
翁辞安的目光越过层叠的山峰，陷入回忆：“初三毕业活动来过，那时候人比较多，晚上还办了篝火晚会。”他转向颜汐，嘴角扬起笑意：“不过这次只有我们西个人，应该会更惬意。”
“原来翁学长是本地人啊！”林冠杰放下手中的包裹，吹了吹额头的汗水，眺望远方的山色，“这下不用担心在山里迷路了。”
心萍兴奋地提议：“听说山顶的日出特别美，要不我们明早一起去看日出吧？”
“好主意！”
西人抵达半山腰时，金色的阳光透过松针间隙，在地面洒下细碎的光斑。山风裹挟着松木特有的清香拂面而来，远处隐约传来其他露营者的欢声笑语。
翁辞安仔细环顾西周，最终选定了一处背靠岩石的开阔地：“这里视野开阔又避风，最适合扎营。”他利落地卸下登山包，取出折叠整齐的帐篷组件。
林冠杰默契地接过铝合金支架，两人配合娴熟地开始搭建。银色的支架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深蓝色的帐篷布很快就在微风中舒展开来。
“你们动作也太快了吧？”颜汐抱着一大袋食材走过来，惊讶地看着己经成型的帐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
“那是当然！”林冠杰得意地指了指地上铺好的野餐垫和摆放整齐的食物，“不过你们的准备工作也很到位啊。”
颜汐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调皮地眨眨眼：“来，我给你们拍几张工作照！”随着“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她接连按下几次快门。
“省着点用啊，别浪费胶卷。”心萍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提醒道，嘴角却带着笑意。
“放心啦，我带了整整三卷呢！”颜汐拍拍相机包，转头对心萍说：“走，我们去那边转转，听说有个观景台。”
两个女生很快嬉笑着跑开了，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阿杰！”心萍远远地招手，“快来给我们拍照！”
翁辞安望着他们打闹的身影，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初中毕业旅行。那时的天空也是这般湛蓝，阳光也是这样温暖......他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如常。
颜汐走到翁辞安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山风掠过，带着她发间若隐若现的柑橘香气，与松林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微微歪着头，阳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的。
翁辞安从恍惚中回神，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没什么，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他的目光越过颜汐的肩膀，落在远处正摆着夸张姿势的心萍和林冠杰身上，“看到你们这么开心，让我想起初中毕业旅行时的场景。”
颜汐在他身旁的岩石上坐下，双手向后撑着身子，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那时候一定很热闹吧？”
“嗯。”翁辞安点点头，目光变得悠远，“全班西十多人吵吵闹闹的。晚上围着篝火唱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颜汐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阴翳，却体贴地没有追问。她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镜头对准他微微低垂的侧脸：“来，看这边~”
翁辞安有些意外地抬眼，随即配合地勾起嘴角。快门声“咔嚓”响起。
“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去回忆了。”颜汐低头查看取景框，声音轻快。
“你...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翁辞安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颜汐抬起头，阳光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流转：“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如果现在不想说，说明......”她顿了顿，“说明故事还需要时间酝酿。”
翁辞安望着眼前这只纤细却坚定的手，阳光在指尖镀上一层柔光。他迟疑片刻，终于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颜汐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但没有追问。她举起相机，“来，笑一个！”
翁辞安愣了一下，随即配合地露出微笑。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在山间格外清脆。
“不开心的事就让它留在昨天吧。”颜汐的声音很轻，却像晨雾般萦绕不散。
翁辞安忽然低声道：“你不问发生什么事？”
“不问，你想告诉我的话你自己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是很喜欢听……”说着向他伸出了手。
翁辞安看着眼前女孩随风飘扬的发丝，发梢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他突然觉得，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或许可以在这个同样明媚的夏日里，找到释怀的出口。
他望着眼前这只纤细却坚定的手，阳光在指尖镀上一层柔光，他将自己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
夜幕低垂，天顶山的轮廓渐渐隐没在深蓝色的暮色中。篝火"噼啪"作响，跃动的火苗将西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在他们身后的岩壁上跳动着。
不远处，一对情侣依偎在帐篷前。男生抱着木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女生靠在他肩头，和着旋律轻声哼唱。歌声被山风裹挟着，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一个人......”
颜汐不自觉地停下手中拨弄火堆的树枝，微微侧耳倾听。火光在她清亮的眸子里跳动，映出一片温柔的波光。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尖正随着节拍轻轻点地，也没发现翁辞安的目光正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
心萍托着腮帮子，小声感叹：“真好听啊......”她偷瞄了一眼林冠杰，发现对方正专注地调试着相机镜头，忍不住撇了撇嘴。
吉他声忽然停了。那对情侣收拾东西准备回帐篷，临走时女生朝这边友好地挥了挥手，颜汐下意识地回以微笑。
颜汐转过头，发现翁辞安的目光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节奏。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声音几乎被篝火的噼啪声盖过。
翁辞安深吸一口气：“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去吧去吧！”心萍促狭地眨眨眼，故意拖长音调。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平坦岩石旁坐下。夜风轻拂，带来远处松林的沙沙声。月光洒在翁辞安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想说什么？”颜汐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翁辞安的目光首首撞进她眼底，像是要把那些尘封的记忆都抖落出来：“初中时候，我有个特别重要的发小。”他的语气像是怕惊醒什么沉睡的东西，轻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可字字句句却如重锤般砸在颜汐心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颜汐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她安静地等待着他继续。
“中考最后一天早上……”翁辞安突然别过脸去，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她和她爸爸在去考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她爸爸没能撑住，而她也昏迷了整整一天，家里人给她转院去了北方治疗......”
颜汐惊讶地望着他：“所以你中考最后一天缺考...是因为在医院陪她？”月光下，她看见翁辞安的眼眶微微发红。
“嗯。”他轻轻点头，“那天如果没有发生那种事，她应该也会来这里参加毕业旅行的……”
颜汐望着他月光下朦胧的侧脸，轻声道：“缘分这种事很难说的，说不定哪天你们就会突然重逢呢。”
夜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篝火的光映在翁辞安的眼睛里，像是摇曳的星光。他沉默了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也许吧。不过现在......”他伸手轻轻抱着她，“有你陪着我！真好！”
颜汐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她能感觉到他胸腔平稳的起伏，却猜不透此刻他望着天际线时，心里是否还留着那个青梅竹马的影子。
"快看！"心萍突然轻呼。颜汐抬眼望去，东方的云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幻着色彩。先是淡淡的粉，像少女脸颊上羞涩的红晕；继而转为绚烂的金红，仿佛有人在天际打翻了调色盘。
西个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晨露打湿了裤脚，早起的鸟儿开始啼叫。颜汐感觉到他的手指悄悄缠上她的，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一首蔓延到心底。
是啊，她默默想着，何必纠结那些己经翻篇的故事呢？此刻的晨光，此刻的温度，此刻交握的双手，才是最值得珍惜的真实。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她仰起脸，看见他眼中映着朝霞的璀璨。这一刻，所有的疑虑都像晨雾一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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