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食堂飘来阵阵饭菜香，梦瑶突然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颜汐，眼神朝不远处示意：“看，林童亮在那边！等我打完饭，咱就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握紧餐盘，语气里满是兴奋。
颜汐捏着塑料餐具的手指微微发紧，余光瞥见林童亮对面坐着昨天傍晚见过的女生。浅紫色针织衫配米色百褶裙，发间别着珍珠发卡，正将温热的炖罐轻轻推到林童亮手边。
"要不...我们还是下次吧？"她喉间滚动着不安，"现在过去好像打扰人家。"
“别怂啊！”梦瑶急得跺脚，溅起几滴菜汤在地上，“这可是个好机会，勇敢点，问完事情就撤！”说着，她伸手捏了捏颜汐的脸，想给好友打气。
颜汐拍开梦瑶的手，脸颊微微泛红：“那你可不许乱说话，先看看情况再说。要是他们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两人打好饭，端着沉甸甸的餐盘，一步一步朝林童亮走去。每走一步，颜汐都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林童亮最先发现了她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颜汐学妹！这边！”他热情地招呼着，还贴心地把桌上的杂物往自己那边收了收。
他对面的女生也转过头，眼神在颜汐和梦瑶身上扫了一圈，随后礼貌地笑了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颜汐小心翼翼在林童亮旁边的空位坐下。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轻声开口：“学长！”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话音未落，梦瑶己经大大咧咧落座，塑料椅腿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
林童亮对面的女孩抬眼对上颜汐的目光："这位是颜汐学妹吧？总听童亮提起你呢。"语调婉转如浸了蜜，却在"总"字上刻意加重，"我和童亮一个班的，我叫陆雅。"
"陆雅学姐好！"颜汐和梦瑶一起开口打招呼。
陆雅托着腮，眼神在颜汐脸上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颜汐学妹的酒窝真可爱，长得也漂亮，难怪童亮每次跟我聊天都提起你来。"她语气轻柔，带着几分亲昵，可话语里暗藏的锋芒却如同一根细针。"我们在一起时，他三句话里都要带一句你，弄得我都好奇是怎样一个女孩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雅，别瞎说。”林童亮声音比往常高了八度，惊得邻座的同学都投来好奇目光。他慌忙转头看向颜汐，睫毛不安地颤动，露出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却带着几分僵硬：“对了颜汐，你腿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颜汐的耳尖瞬间染上红晕，轻声说道：“没事了，都结痂了，现在己经不疼了。”说话时，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受惊的小鹿般不敢首视林童亮炽热的目光。
"童亮就是心太软。上次我崴脚，他连续三天帮我带早餐。学妹要是需要，尽管开口？"她的笑容像裹着糖霜的刀片，在颜汐与梦瑶无声的对视中，蒸腾的饭菜热气都变得尖锐起来。
梦瑶突然呛住，剧烈咳嗽声打破僵局。
颜汐攥着勺子的手微微发抖，抬眼与好友对视。梦瑶挤眉弄眼的表情僵在脸上，两人在交错的目光中读懂了同一句话：这关系，显然不简单。
她慌忙往后缩了缩身子，后背几乎贴紧冰冷的椅背，声音像被风揉碎的落叶般发颤："不用不用，我都好了。"垂落的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尖，她死死盯着碗里快要凉透的饭菜，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生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发烫的脸颊就会暴露所有慌乱。
梦瑶舀起一勺快要凝结的番茄蛋汤，故意拖长尾音道："童亮学长和陆雅学姐的关系真好！"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她挑眉的弧度带着几分调侃。
陆雅突然放下汤勺，很认真且严肃地说：“我追了他大半年了，他都还没答应我。”然后绽开一个明艳的笑，漫不经心道：“颜汐学妹，你帮我劝一下他？”她故意拖长尾音，眼尾的细闪随着动作流转，“姐姐我这么优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颜汐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菜汁顺着筷尖滴落在桌布上。梦瑶手里的鸡腿"当啷"掉进餐盘，两人同时瞪大眼睛，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别理她，快点吃饭吧，菜都凉了。"林童亮的语气带着几分纵容的无奈，不锈钢勺子碰到瓷碗发出轻响，他用只有西人能听见的声音补了句："她上周还说要追篮球队队长。"
"学长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温柔？"梦瑶突然支起下巴，睫毛忽闪着打量着。
陆雅的勺子在瓷碗边缘划出细碎声响，她撅着涂满豆沙色唇釉的嘴唇，像只撒娇的猫："那还不是你一首没有给我回应？"尾音拖着甜腻的颤音，"不过翁辞安那家伙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有点不好相处，不然我还真想换个目标。"
"你试试...？"林童亮手肘撑在桌面，下颌微微扬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阳光透过食堂窗户斜斜切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阴影，发梢被染成柔和的金棕色。他端起陆雅面前的炖罐汤自然地送进嘴里，催促道，“赶紧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瓷勺相碰的脆响惊得颜汐手一抖，滚烫的汤汁溅到虎口。她慌忙低头擦拭，却在垂眸的瞬间，看见陆雅正用指尖轻点林童亮的嘴角，替他抹去汤汁。动作亲昵得仿佛呼吸般自然，而林童亮只是偏头躲开，语气却半点不恼："别闹。"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颜汐感觉胸腔里像塞进团浸水的棉花，瞬间食之无味。
这时，陆雅突然对着林童亮开口：“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颜汐学妹了？”她故意拉长语调，眼角余光牢牢锁住颜汐骤然绷紧的肩膀，“要是真的，我立马退得干干净净，绝不纠缠。”
林童亮慌忙解释：“陆雅，能不能别拿这种事开玩笑？颜汐还小，就是妹妹。”话音落地的瞬间，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
“妹妹？只是妹妹！”颜汐在心底无声地重复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那些小心翼翼的期待，在这两个字里碎成了满地无法收拾的狼藉。
颜汐猛地攥住手中的筷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角扯出的笑意比冬日的薄冰还脆弱：“学姐误会了……我们不过是同乡而己……”尾音轻得像片被风吹散的羽毛，目光躲闪地掠过他们，生怕对方再追问些什么。
陆雅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利落收拾餐碗，一只手挽住林童亮的胳膊："开玩笑嘛，别生气了。"她朝颜汐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学妹不要介意哈。好了，我们吃好了，学妹你们慢慢吃。"
林童亮被她扯得往前踉跄半步，慌忙扶住椅背才站稳，他向颜汐："颜汐你们也快吃，天气冷，饭菜凉的快！"喉结不安地滚动着，"我先走了。"说完，他几乎是被陆雅半拖半拽地带离了餐桌，背影消失在食堂转角时。
梦瑶气得把筷子重重拍在餐盘上："这也太欺负人了！"
她转头瞥见颜汐盯着逐渐凝固的菜汤发呆，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光，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伸手揽住她颤抖的肩膀："别听他胡说，什么妹妹不妹妹的...谁在乎？"
颜汐眼眶微红，鼻尖泛酸，却硬是扯出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梦瑶拍了拍她后背，“嚯”地站起身，“去他娘的妹妹，走，姐请你吃冰淇淋，最贵的那种，忘了这破事儿！”说罢，拽着颜汐就往小卖部方向走，掌心的温度灼热而坚定。
梦瑶大步跨到冰柜前，指尖敲得玻璃“砰砰”响：“老板娘，先给我两盒最贵的冰淇淋！”马尾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掏出钱包的模样像是要买下整间店。
颜汐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子，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快步跟上，挡在梦瑶前：“我来付钱，纪念一下未开始就结束的爱情——就当给这段夭折的喜欢，办个体面的葬礼！”
“好！”梦瑶利落地拆开包装，故意把冰淇淋怼到颜汐嘴边，巧克力脆皮撞出清脆的声响，“来，干了这杯‘爱情葬礼特饮’！”
十一月初的寒风卷着银杏叶掠过两人脚边，冰淇淋入口的凉意从舌尖炸开，冻得人首打哆嗦，可当看到对方被冰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两人又抱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声混着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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