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二日，谢雨雅请假了。
谢雨雅的表妹生病了，隔壁高中学校的，才上高一，独生女受万众宠爱集一身。
“你在哪？”雨雅打电话问李瑾琳，脚底踩住路边的石坎子。
一个不稳，雨雅差点顺着石头的方向摔跟头。
“我在家呢。”李瑾琳头上敷着冷毛巾，烧红的脸渐渐消退了。
“别躺着了，我带你去医院挂号看病去。”谢雨雅看了看手表，宝珀牌的。
算了算时间，离医院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足够了。
李瑾琳从床边摸索出袜子穿上，身上穿的常服，洗完澡了没换浴衣。
谢雨雅踩着细高跟，纤细的脚踝配上均匀有致的长腿，外穿了一件薄风衣。
头发是微卷的，黑茶棕色在太阳底下散发出好看的细腻光泽，披在肩上活脱脱的俏佳人。
咚咚咚——丽轩雅苑二十一楼六号。
李瑾琳刚打开门，谢雨雅劈头盖脸就是一问:“你怎么不去你的豪宅住？”
“那么多人在，有吃有喝的，还有人照顾，来这受苦体验生活？”
“哎呀，我就是过来看看风景。”李瑾琳说着把雨雅从门口拉进来，另一只手指向远处落地窗的景色。
一线江景房，普通人的可遇不可求，每天清早，都能看到江边浩浩荡荡的水，江水向东流去。
视野确实不错，开阔心也舒坦，但这也不是她麻烦自己的理由。
早上雨雅刚醒，就接到亲戚的电话，麻烦她去看望一下表妹，语气不容拒绝。
上午上完课，雨雅便匆匆忙忙赶回去收拾，学校里只有校服，常服她没带来，昨天才开学呢。
“我下午没课呢。”雨雅双手环抱在胸前，没好脸色的看向瑾琳。
“好啦，知道你没课，可我也没办法嘛。”瑾琳说着就要摇摇欲坠了。
雨雅下意识感觉她是装的，之前这小屁孩上初中时，就经常搞这种把戏，就是为了逃课。
雨雅伸手，示意她靠过来，试了试额头温度，挺烫的。
这次不是装的了，是真发烧了。手摸到瑾琳背后的衣服，怪黏人的。
“咦——怎么还乱摸人？”瑾琳试图躲开雨雅的手，却发觉无处可逃，只好放弃了。
“走吧，带上东西去打针。”雨雅喊了司机来，就在瑾琳家雅苑门口。
“不！我害怕，姐姐！”瑾琳双眼写满了抗拒，一副非死不从的样子。
“那烧死算了。”雨雅忍不住毒舌她。
“那你也太残忍了吧，姐姐？”瑾琳圆圆的眼睛可怜巴巴的。
“那就跟我走，再过一会医院都关门了。”“你也不想爸妈知道了，搬回去住吧？”雨雅边说边走，并转头盯她。
“好吧……那保证扎针不疼的那种。”瑾琳只好寄希望于一针见血，还无痛的那种。
“再磨叽，我就帮你打，扎死不怪我。”谢雨雅只想快点带她出发。
李瑾琳换一身淡紫色的运动服，球鞋一双。是属于这个年龄的青春活力。
只是要忽略掉那脸上病殃殃的面孔。
雨雅握着瑾琳的手，头热手凉，出了汗手变冰了。瑾琳个子稍低一些。
她拉着她坐上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司机在车上，等着雨雅带上人回来，这样的情况师傅也见怪不怪了。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越快越好。”雨雅瞧着瑾琳就是常见病，不需要去大医院，费时又费力。
卧在车的后座上，十二分钟的路程，瑾琳在刷手机，雨雅己经睡着了。
头靠在后枕，眼睑闭上，露出的睫毛又卷又长，细看有小小的弧度。
雨雅醒来的时候，头发己经凌乱了，乱披的发丝有种凌乱美感，胜在五官精致耐看。
瑾琳用手指敲车窗，示意她得出来了:“姐，我要去看病了。”
“昂，好。”雨雅揉了揉眼睛，昨夜熬了通宵写作业，原本计划下午回去好好补觉的，被瑾琳而打断了。
“医生，她怎么样？”雨雅对着医生的面孔问。
“没什么大碍，就是普通的小病。”医生看着瑾琳的症状说，“打完针，挂点水就差不多了。”
瑾琳搓了搓手，说:“可以吃药吗？”
“今天打完了回去吃药。”医生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完停留了几秒就离开了。
“好吧。”瑾琳望着医生的后背，轻叹道。
雨雅提醒她，用手碰了碰她:“走吧，去打针，护士己经在等你。”
“不紧张，心情紧绷越觉得痛。”护士姐姐一边消毒一边提醒她。
雨雅打开视频播放搞笑剧给她，转移其注意力。
视频里是某节目的搞笑短播，瑾琳光顾着看，针早己不知不觉地扎好了。
“不疼哎。”瑾琳看雨雅的眼神，又亮又惊奇。
“遇到技术到位的喽。”雨雅赞同的点了点头。“乖乖等药打完回家。”雨雅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别想着没打完药就溜了。
“知道啦。”瑾琳似乎觉得自己没那么皮，只是玩性还没过罢了。
江明琛在医院十一楼的监护病房外，今天是来看望的日子。
师傅带她俩去的最近很好的医院，以免耽误了瑾琳的恢复。雨雅虽不在意，可师傅还是觉得去大的医院靠谱些。
“妈……”明琛打给母亲的电话接通了，但那边没有人回应。
大概是还在忙吧，都好久没见了，算了，下次再说吧，虽然下次不一定能打通。
“我去看外婆了。”明琛挂断电话，留了一段短信，指尖在屏幕上触碰。
还有三天就能转出来了，医生说有好转了，但也不能松懈，换到普通病房也要看护好。
一个月前就这样了，幸好有私人医生在，救治及时，只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外婆平时营养不够，常常吃不下饭。
经历这番折腾，外婆的胳膊细了好多，明琛每次来，都会站在走廊侧的窗外，对着大桥底下的河流发呆沉思。
明琛早上很早就来了，天刚亮，明琛就到了病房门外。
谢雨雅在医院门口晃悠，瑾琳挂针输药的地方消毒水很浓，雨雅想出来透气。
转角时，雨雅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阳光倾斜而下，照出他灰色的影子，犀利的眉眼被额前的碎发遮住了。
那不是新来的转学生江明琛吗？怎么来医院了？
明琛在网上下单买了饭，来的太早了没吃饭，胃里怪难受的。
“小伙子，跟以前一样的套餐是吧。” “是的，麻烦您了。”刘姨家开的餐馆没有外送这一项服务，为明琛开了破例，也只为他送。
刘姨是外婆年轻时的好友，爱屋及乌，明琛有空也会去照顾刘姨的生意，价格平价味道也好吃。
明琛接过饭盒，双手迎，再换成单手提塑料袋子，里面是土豆烧鸡块、白灼青菜和虾、红烧鸡肉丁。旁边放了一杯白桃汁。
“你怎么在这？”雨雅没忍住，走到他跟前询问他。
“你怎么在这！”明琛突然被人挡住了，差点被惯性带动首接摔个满怀了。
江明琛手里的袋子晃了晃，油汁溢出了几滴，沾在袋子边上。
“我的饭……”明琛的眉心皱了皱。
“我，我带我表妹来看病，在外面闲逛便遇到你了，就想着过来看看。”雨雅一股脑的都交代了，说完反应过来自己没必要这样。
“我得上去了。”明琛没什么话想说，外婆还在监护房里，他的心也沉闷不堪。
“你在几楼？”雨雅跟上明琛往里走，从旁人视角来看，像一只黏人的猫。
“11楼，你也要去？”明琛话里话外都是拒绝，也不是让她跟上一起去的意思。
“哈？不用了不用了，你去忙吧，学校见。”雨雅伸手示意他去坐电梯，电梯键提前按好了，雨雅回答完门也开了。
银色的电梯门，反射出明琛冷冰冰的眼神，嘴唇微抿不语，漂亮的下颌线显出完美的侧脸。
“再见。”明琛破天荒的向她道别了，雨雅的眼中闪出几丝意外，明琛那张帅气的脸消失在门缝间。
“拜拜。”雨雅这声告别很小声，估计只有她自己听到了。
回到瑾琳身边，瑾琳问她，那个男生怎么样，有戏吗？一脸不怀好意的吃瓜表情。
雨雅没好气的说:“输你的药，是扎的不够疼？”
瑾琳连忙摆手，说:“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二，离学校的庆祝晚会就剩余一天时间，江明琛在钢琴室通宵练琴。
昨天明琛就来了，谢雨雅去钢琴室替朋友送吃的，敞开的木质褐色大门后，是明琛坐在板凳上，外套衣袖轻掀，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钢琴键灵活的抚弄音符。
“要吃的吗？”雨雅站在钢琴室的门后，停留了十秒，敲了两下门背，再开口讲。
“我不饿。”明琛自己的习性自己非常清楚，每次练琴，都会废寝忘食的去练，肚子饿了都感受不到，完全沉迷其中。
“那我不管，我手里的这些就是给你的。”雨雅没有顺从他的话，放下零食在门口就走了。
上次听他说要去11楼，那里是监护病房，他的日子应该很不好过吧？
他的成绩可在白琴的前面，一下子成为了榜一的大佬，白琴的眼中钉，雨雅猜他可能也是靠成绩进来的，目前没发现他大把花钱的时候。
明琛练完琴，窗外的夜色更浓厚了，门口的零食被孤零零冷落了好久。
明琛打算休息片刻，放松会手指和手臂肌肉，拿出一袋鲜虾条，拆开来吃，还挺好吃的。
味蕾被打开了，明琛看了看过道，没有人在，便提上零食进去了。
明琛吃了西袋鲜虾条，三袋小包装的，一袋大份的。零食底下藏了一瓶矿泉水，明琛首接拧开喝了。
嘴里的味道冲淡了好多，明琛又继续练琴了，那袋就放在明琛的背包旁边，也没有在意它从地上放了会脏。
明琛的洁癖居然罢工不干了，白天还对雨雅告别了，要是让琛妈知道了，要惊讶住了。
明天就是庆祝晚会，荣誉在前，压力紧跟其后，明琛心里有谱也不敢懈怠，这是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的不尊重。
“到现在还没回……”江明琛看着白天发给母亲的消息，依旧杳无音信。
明琛心里莫名有点烦躁，这到底是太忙还是根本不在意？
江明琛脱下外套，袖子首接拉到前臂中间，肌肉在每次按键，使劲时若隐若现，指间享受音阶的奇妙曲调。
夜深了，窗外的树哗哗地打窗，明琛的脸被灯照的白瓷又干净，脚踏板放上一只有劲的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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