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分？我看是你们过分！”赵建国也不示弱，“老太太前脚走，你们后脚就开始翻东西，这叫什么？这叫偷！”
“我们偷？”陈青兰气得脸都扭曲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东西！”
“自己家的？”王翠兰冷冷地说，“那你把妈的东西翻出来干嘛？”
陈青兰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强见媳妇说不过，上前一步：“翠兰，你不要听你男人挑拨离间！我们是一家人，你们倒好，帮着外人说话！”
“哥，谁是外人？”王翠兰的声音也高了，“妈把钥匙给我们，说明她信得过我们！你们呢？趁她不在就搞这些名堂，谁更外人？”
“好啊！”陈青兰拍着大腿，“我算看明白了！你们早就和那老不死的串通好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你说什么？”王翠兰腾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陈青兰也不甘示弱，“你们就是想独吞好处！挑拨我们和妈的关系，然后你们坐收渔利！”
“陈青兰！”赵建国怒吼一声，“你给我说话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陈青兰撒泼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们就是一对白眼狼！”
王卫国见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赶紧上前打圆场：“都别吵了！都别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爸！”王强指着王翠兰夫妻，“您看看他们，拿着妈的钥匙就以为自己是主人了！”
“爸！”王翠兰也不甘示弱，“您看看家里被他们翻成什么样了！妈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
王卫国左右为难，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累得满头大汗。
陈青兰见公公不偏向她，更加愤怒：“爸！您是不是也和他们一伙的？”
“我和谁一伙？”王卫国被气得说话都哆嗦了，“你们都是我的儿女，我向着谁？”
“那您说，妈凭什么把钥匙给他们不给我们？”王强也跟着质问。
“这个……”王卫国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建国见状，更加得意洋洋：“还用问为什么？就冲你们刚才翻家底的那个德样，老太太要是把钥匙给你们，这家还能有个东西？”
“你再说一遍！”王强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怎么？还想打人？”赵建国也不怕，“来啊！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王翠兰赶紧拉住丈夫：“建国，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青兰见王强要动手，立刻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强子！别冲动！”
王卫国看着这一幕，心里苦涩得很。这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边。
李桂芬摸到了“三号仓库”区域，眼前的景象让她暗暗心惊。
这里到处是歪歪扭扭的窝棚，破烂不堪的铁皮房，地上积着发黑的污水，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棚子边上抽烟，看见李桂芬这个外来老太太，眼神都不善。
有的上下打量着她，有的窃窃私语，还有的冲她吹口哨。
“哟，这老太太是来找人的吗？”其中一个满身纹身的男人站起来，嘴里叼着烟，故意挡在李桂芬面前。
李桂芬心里发毛，但还是强自镇定，绕开那人，继续往前走。
她的手紧紧攥着芹芹的照片，手心里全是汗。
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头正在摆摊修鞋。
李桂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声问道：“大叔，打扰您一下。”
老头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外地来的？”
“是的，我找我闺女。”李桂芬赶紧把芹芹的照片递过去，“您看看，见过这个姑娘吗？”
老头接过照片，在眼前举了又举，半天才说：“眼神不好了，看不太清楚。”
李桂芬急了，凑近了说：“您再仔细看看，她叫王芹芹，二十多岁，个子不高，长得挺秀气的。”
老头眯着眼看了半天照片，又抬头看看李桂芬，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他放下照片，指了指不远处一片更加破旧的棚户区：“好像住那头，跟个叫李明的男人混一起。”
李桂芬的心猛地一跳：“李明？”
“嗯，一个黄毛小伙子。”老头摇摇头。
李桂芬立刻朝老头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乱哄哄的。
黄毛小子？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芹芹怎么会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越往里走，环境越差。
这里的棚户区低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馊味和霉味，比她住的小旅馆还要差十倍。
到处是用废木头、破铁皮搭建的窝棚，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中间的过道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李桂芬一间间地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坚持往前走。
终于，在一个更加破旧的窝棚门口，她看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消瘦背影。那背影蹲在一个破盆子旁边，用力地搓着衣服，动作有些僵硬。
李桂芬的心狂跳起来，那个背影的轮廓，那个熟悉的姿势，她试探性地、颤抖着喊了一声：“芹芹？”
那背影一僵，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来。
李桂芬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正是王芹芹！
但是眼前的芹芹和她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中专生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形容憔悴，面色蜡黄，眼神躲闪，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那张原本红润的脸现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颧骨都突了出来。
“妈……”芹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眼神不敢首视李桂芬。
“芹芹！我的傻闺女啊！”李桂芬扑过去就想抱住女儿，但芹芹往后退了一步。
“妈，您怎么来了？”芹芹的声音里带着惊慌，“您…...您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桂芬看着女儿这副样子，心如刀绞：“芹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芹芹低下头，不说话。
无奈的李桂芬只能，跟着芹芹走进那间窝棚的瞬间，差点被那股子霉味和潮气熏了个跟头。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说是猪窝都算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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