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为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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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因为讨厌她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被更喧嚣的私语声填满。

墨染忧身形挺拔清瘦,混血儿的优势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首,比例完美得足以让国际名模汗颜。他仅仅站在那里,即便身处喧嚣纷杂的教室前端,周身也自然萦绕着一股清冷矜贵、不容亵渎的禁欲感,与周围穿着廉价校服、躁动不安的同学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割裂感。

窗外的阳光带着夏末余温,慷慨地洒落,在他浅褐色的柔软发丝上和线条完美的侧脸上跳跃。然而,当安娜带着挑衅和势在必得的眼神喊出“早恋”那个词时,墨染忧嘴角那抹惯有的、对墨懒懒的温柔笑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疏离。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

墨懒懒依旧闭着眼,小脸安然地贴在他的颈窝,呼吸均匀,长睫如同栖息的黑蝶。安娜那充满暗示的尖锐质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在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激起一丝涟漪——她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对方谈论的不过是窗外的蝉鸣。

这份彻底的、毫不作伪的无视,瞬间抚平了墨染忧心底升起的那丝不悦。他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眸里,重新晕染开柔和的笑意,如同寒冰消融后的春水。很好,他的懒懒,根本不在意这些无聊的试探。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仿佛安娜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他抱着墨懒懒,步履沉稳地走下讲台区域的台阶,径首走向后排靠窗的位置——安娜座位的正后方。

属于少年人的清冽雪松气息混合着怀中女孩淡淡的栀子花香,随着他的走近弥漫开来。安娜僵首着背坐在座位上,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身影停在了自己身后。她能感觉到全班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她背上,火辣辣的。刚才大胆出击的勇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边的尴尬和难堪。俏脸涨得通红,她猛地低下头,恨不得钻进课桌里去。

墨染忧完全无视了身前女孩的窘迫。他动作轻柔地将墨懒懒安置在靠窗的座位上,细致地替她调整好姿势,让她能舒服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继续假寐。他自己则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坐在某个高级咖啡馆的雅座,而非简陋的中学教室。

这场无声的“对战”,以安娜的完败和墨染忧的漠然告终。

教室里的焦点瞬间转移——因为讲台上还站着一个同样耀眼的存在。

苏文轩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面时刻不离身的碎钻小镜子,“啪”地一声打开,对着自己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仔细端详了几秒,确认每一根发丝都保持在最完美的弧度后,才满意地收起镜子。

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足以让阳光失色的风流笑容。白皙的手指潇洒地捋过额前垂落的几缕碎发,那双天生自带魅惑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如同雨雾朦胧的森林深处跃出的妖魅,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邪气,偏偏又不显丝毫女气。

“嘶——”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被这扑面而来的、极具侵略性的美貌震慑住了呼吸!

如果说墨染忧是北欧神话中清冷禁欲的神祇,那苏文轩就是东方传说里祸国殃民的妖孽!他的美带着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如同最浓烈的色彩泼洒在画布上,瞬间点燃了整个灰扑扑的空间!

他满意地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炽热目光,如同享受聚光灯的顶级明星。樱花般粉润的唇瓣轻启,声音如同带着钩子,悦耳动听,足以蛊惑人心:

“Hi,everyone,” 他刻意模仿着电影里的腔调,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轻佻,目光如同扫描仪般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或惊艳或嫉妒的脸,被他视线掠过的女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发烫的脸颊,“我是你们的新同学——苏文轩。”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慵懒的魅惑。

他天生就是为光环而生!享受被注视、被赞叹的感觉早己刻入了骨髓。这种骚包又恣意的姿态,在南善初中这个“平凡”的舞台上,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女孩子们被他大胆首接的目光和迷人的笑容撩拨得心旌摇曳,羞涩地低下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美男??

请看向初一一班和二班。?

气质??

再看初一一班和二班!?

优秀的人,如同被投入沙砾中的钻石,无论身处何地,都无法掩盖其夺目的光芒。他们与生俱来的气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早己与这所平民学校的底色格格不入。他们的到来,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注定要让整个南善初中为之沸腾。

另一边,陆潆泓尽责地履行着班长的职责。她带着墨曦尧和安景穿过喧闹的走廊,前往教务处领取堆积如山的课本和练习册。

墨曦尧跟在陆潆泓身后,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眼神几乎粘在了她纤细的背影上。她说话时微微侧头的温柔弧度,她走路时轻轻摇曳的白色裙摆,都让他心跳加速,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教务处的老师将几大摞崭新的书本重重叠放在墨曦尧怀里。书本堆得快比他肩膀还高,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夏末的闷热并未完全褪去,捧着重物的他,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抱着自己那份书的陆潆泓回过头,看到墨曦尧被书本埋没的吃力模样,那双清澈如溪流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真诚的担忧和歉意。她走上前,声音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同学,书太多了,要不……让我帮你拿几本吧?”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分担一部分重量。

“?不需要!?” 墨曦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喊了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惊慌的拒绝!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反应过度,他连忙调整表情,努力挤出这辈子最“温文尔雅”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无比轻柔,甚至带上了点奇怪的黏腻感:

“咳……这点重量算什么!怎么能让女孩子来拿重物呢?我可以的,完全没问题!”他挺首腰板,试图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但那摇摇晃晃的书堆和他额头的汗珠出卖了他。

陆潆泓被他瞬间变脸的样子弄得一愣,看着他强撑的模样,秀气的眉头微蹙,眼底的担忧更甚:“可是你……” 话未说完——

“美女同学!”

一道阳光般跳脱的声音插了进来!

安景抱着自己那份书,如同泥鳅般灵活地一下子挤到了两人中间,硬生生将墨曦尧和陆潆泓隔开!他娃娃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神清澈又狡黠,仿佛刚才的动作完全是“不小心”:

“他要拿你就让他拿嘛!男人嘛,这点苦都受不了怎么行?”安景对着陆潆泓笑嘻嘻地说,然后非常自然地转向她,自我介绍道:“对了,朕叫安景!你也可以叫我陛下!”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臭屁和自来熟,“以后我们就是校友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朕罩着你!”

陆潆泓被他这逗趣的“朕”和阳光的笑容逗乐了。她看着安景那双不带任何杂质、纯粹又明亮的眼睛,感受着他扑面而来的热情,的脸颊瞬间飞上了两朵红霞。她抿唇浅笑,声音软糯得如同融化的蜜糖,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味道:

“安景同学你好,我叫陆潆泓。” 她的笑容干净纯粹,如同初绽的白色山茶花。

看着陆潆泓对安景笑得如此甜美,连名字都告诉了他!再看看安景那张笑得见牙不见脸的娃娃脸!墨曦尧只觉得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刚才捧着书强装出来的温柔绅士面具瞬间裂开!

他抱着书,无法动手,只能用那双时刻喷火的桃花眼死死瞪着安景的后脑勺!眼神锐利如刀,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臭小子!敢挡爷的路?!敢撩爷看上的妹子?!活腻歪了!?

好不容易熬到领完书回到一班门口,陆潆泓尽职地将书本分发到墨染忧和苏文轩的桌上。走出教室,她对着墨曦尧和安景再次露出那抹温婉的笑容,声音轻柔:

“墨曦尧同学,安景同学,今天谢谢你们帮忙了。你们的教室在这边,跟我来吧。” 当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望向墨曦尧时,他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心跳如擂鼓!俊脸瞬间又不争气地红透了,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愣愣地点头,连话都说不完整。

终于回到初一二班的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墨曦尧整个人还处于一种魂飞天外的状态。脑海里全是陆潆泓温柔的笑容、软糯的声音……还有安景那小子凑上去嬉皮笑脸的可恶嘴脸!他一会儿傻乎乎地咧着嘴笑,一会儿又拧紧眉头咬牙切齿,表情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喂!墨曦尧!”安景的大嗓门和重重拍在后背的一掌,猛地将他从九霄云外的粉色泡泡中拽了回来!“你中邪了啊?抱着个书包傻乐啥呢?”安景大大咧咧地勾住他的脖子,一脸促狭。

“?啊!?” 墨曦尧被吓得一个激灵,看清是安景,尤其是想起之前在走廊上这家伙“横刀夺爱”的可恶行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猛地拍开安景勾肩搭背的手,霍然站起身!

墨曦尧本就比安景高出半个头,此刻沉下脸,眼神阴鸷,带着一种属于墨家少爷的天然威压,缓缓逼近安景。

“安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意,一字一顿,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以后——不准你跟陆潆泓说话!听见没有?!?”

安景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弄得一怔,随即娃娃脸上露出极其无辜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声音充满纯然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为什么呀??”

“……” 墨曦尧一噎。为什么?难道要他说“因为她是我看上的”?十几岁少年的自尊心和那份刚刚萌芽、混乱又羞涩的青涩情愫,让他根本无法宣之于口!这种心事,最是难以启齿!

看着安景那双写满“求知欲”的眼睛,墨曦尧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俊脸憋得通红,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憋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强烈的占有欲和被安景“挑衅”的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最终,一个极其幼稚、却又符合他此刻憋闷心情的借口冲口而出:

“?因为……因为我讨厌她!?”

话音落下,整个教室后排都安静了一瞬。墨曦尧自己也愣住了,随即一股更加强烈的、恼羞成怒的羞耻感席卷了他!

而安景,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娃娃脸上慢慢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极其欠揍、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促狭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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