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弩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车厢内的烛火将刘大炮的影子投在牛皮车壁上，忽明忽暗。张宁依旧昏迷，苍白的脸颊在火光下泛着病态的美，刘大炮下意识地握紧她的手，触到腕间冰凉的温度，心中泛起一丝心疼。车外，典韦的鼾声如雷，与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安宁。
“还有三里到炎谷入口。”糜芳掀起车帘，夜风卷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涌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钜子，前方有火把移动，似是黑山哨岗。”
刘大炮点点头，转头看向张秀娘。少女怀中的张宁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锁骨处的龙形刺青隐隐发光，与她眉心的苍青印记遥相呼应。这异象让车厢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秀娘，护住宁儿。”刘大炮低声嘱咐，顺手将非攻剑插入腰间，“月英，你的连弩车能在密林中转向吗？”
黄月英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露出自信的笑容：“改良后的‘惊雷连弩车’装有可旋转底盘，三丈内可急转！不过……”她看向车外逐渐密集的林木，“黑山的树太密，可能需要手动拆卸部分护甲。”
“拆！”刘大炮果断下令，“留三辆弩车殿后，其余轻装前进。典韦，你打头阵，遇林开路！”
“得令！”典韦瓮声回应，车厢顶部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这位巨汉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双戟在月光下划出两道暗红流光。
炎谷入口，三十余名黑山黄巾举着火把，手持竹矛列队阻拦。他们衣甲破烂，却个个眼神凶狠，矛头绑着风干的人头，在火光中狰狞可怖。
“来者何人？！”为首的小头目挥舞着一面绣着黑鸦的破旗，“此乃黑山张燕大帅地界，擅入者死！”
刘大炮抬手示意车队停下，大步走到火光中，故意露出腰间半块青铜令牌——那是从墨家机关城带出的信物。“我等乃太平道余部，奉圣女之名，投奔张燕大帅！”他朗声道，声音中暗含《霸王锻体术》内力，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小头目脸色一变，盯着刘大炮腰间的令牌：“太平道？圣女何在？”
话音未落，张秀娘己抱着张宁 ，缓缓下车。月光落在张宁苍白的脸上，她眉心的苍青印记突然发出柔和的光芒，锁骨处的龙形刺青若隐若现。更奇异的是，她发丝间竟隐约有一道银蛇般的流光游走——那是宁儿（苏晚）在昏迷中，纵横剑意与龙魂产生的微妙共鸣。
“圣……圣女！”小头目扑通跪地，手中竹矛哐当落地，“小人有眼无珠！请圣女入城！”其他黄巾兵见状，纷纷效仿，叩首声此起彼伏。
刘大炮暗中松了口气，与糜芳交换了一个眼神。糜芳会意，立刻上前扶起小头目：“烦请带路，圣女舟车劳顿，需尽快歇息。”
炎谷内的景象远超众人想象。所谓“谷”，实为群山环抱的盆地，十万大山如巨龙盘卧，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缠绕树干，腐叶堆积处散发着沼气的臭味。队伍在密林中穿行，不时有诡异的夜枭啼叫，远处传来野兽的低吼。
“小心脚下，此处多陷阱。”小头目低声提醒，“官军围剿，大帅命人挖了上千个坑，埋着削尖的竹桩。”
黄月英眼睛一亮，从工具箱中取出一个铜制罗盘：“这是改良后的‘地脉寻踪仪’，能感应地下中空结构。”她转动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前方五丈，有三处陷阱！”
刘大炮立刻传令：“典韦，左前方三丈，破土！”
典韦怒吼一声，双戟插入地面，熔岩毒罡轰然爆发！地面如同豆腐般裂开，露出三个深达丈许的陷阱，底部竹桩泛着青黑色——果然淬了毒。
“好个张燕，防官军防得倒是严密。”刘大炮冷笑，“但不知他防不防得了自己人？”
众人跋涉两个时辰，终于抵达黑山腹地的“鹰嘴崖”。崖下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密密麻麻的窝棚错落分布，中央一座用原木搭建的“聚义厅”，屋檐下挂着数十颗风干的头颅，其中一颗戴着官帽，显然是某位郡县官员。
“圣女驾到——！”小头目扯开嗓子大喊。
窝棚中涌出密密麻麻的人群，男女老幼皆有，衣着破烂却战意盎然。人群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一位身高七尺、头戴兽骨冠的壮汉阔步而出，腰间悬着两把弯刀，正是黑山渠帅——张燕！
“圣女亲临，张某有失远迎！”张燕抱拳行礼，声音洪钟般响亮，但刘大炮敏锐地注意到，他眼神闪烁，右手拇指无意识地着刀柄，“只是……这位小哥面生得很，不知是……”
“在下刘大炮，圣女亲卫。”刘大炮从容应答，故意称亲卫，“久闻张帅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燕目光落在刘大炮腰间的墨剑上，瞳孔微缩：“好剑！不知小哥这剑……”
“不过是破铜烂铁。”刘大炮轻描淡写，“倒是张帅，这黑山十万大山，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成为天下共主的根基？”
这话如同一颗火星投入火药桶。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张燕脸色瞬间阴沉：“小哥这话什么意思？张某不过是啸聚山林的草寇，岂敢有非分之想？”
气氛陡然紧张。典韦向前半步，熔岩毒罡隐隐外泄，烤得附近草木冒烟。张秀娘怀中的张宁突然发出一声呻吟，眉心印记光芒大盛，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黄天”符箓！
“黄天当立……”人群中有人喃喃自语，“圣女显灵了……”
张燕脸色剧变，扑通跪地：“张某失言！请圣女责罚！”
刘大炮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张帅言重了。圣女此来，正是要与张帅共商大事。如今天子暗弱，皇甫嵩、曹操之流欺压百姓，唯有联合天下义士，方能改天换地！”他故意将曹操与皇甫嵩并列，试探张燕反应。
张燕眼神闪烁，起身时袖子滑落，露出小臂上一个不起眼的刺青——竟是一只展翅的雄鹰，与曹操军中的“鹰旗”标志如出一辙！
刘大炮心中一凛：果然，张燕早与曹操勾结！
就在此时，一声清越的钟鸣从后山传来，震得众人耳膜发疼。一位身着道袍的青年分开人群，快步走来，腰间悬着一柄刻满符文的木剑。
“见过圣女！”青年倒头便拜，“弟子张奉，乃大贤良师亲传弟子，在此等候圣女多时！”
刘大炮眼前一亮。张奉，这不就是张角的亲传弟子？正是收服黑山的关键！
“张奉师兄！”张燕脸色难看，“你怎敢擅自……”
“张帅勿怪。”张奉站起身，目光如炬，“大贤良师临终前，曾传我密旨：若圣女现世，黑山上下需唯命是从。张帅不会忘了吧？”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张燕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牙道：“自然不敢。圣女请入聚义厅，张某己备好酒菜，为圣女接风。”
刘大炮与张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看来，张奉才是黑山真正的“保皇派”，而张燕的野心，早己被曹操收买。
聚义厅内，酒肉摆上木桌。张燕亲自为刘大炮斟酒，眼神却不时飘向张宁。刘大炮注意到，他斟酒时，左手小指指甲上涂着一层淡紫色粉末——那是西域“迷魂散”的特征。
“张某敬圣女，敬刘兄弟！”张燕举杯，“愿我等携手，共创大业！”
刘大炮举杯，却在触唇前假装踉跄，酒杯落地摔碎。“抱歉，不胜酒力。”他笑着说，脚边己用真罡震碎了粉末，“张帅，不知能否带我参观一下黑山的防务？张某对排兵布阵，倒是略懂一二。”
张燕脸色微变，随即笑道：“自然可以。不过黑山太大，恐需数日才能看完。”
“无妨。”刘大炮站起身，“张某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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