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林安平一早踏出院门。
“林小哥,又去城门外晒太阳?”吴婶冲门外泼水恰好看见,“中午饿了就来家吃饭,迟点没事,我给你留在锅里。”
林安平冲吴婶傻笑着点头。
喧嚣的街道上,林安平低头紧贴街边走着。
“诸位!只要你们对的下联被选中,这五十两纹银绝对奉上,本店新开张绝对真诚!”
一家酒楼门口围了不少人,酒楼的伙计正冲人群卖力喊着。
开口就是五十两纹银,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围观,这可不是几串铜钱能吸引的。
林安平原本想绕过去,结果被后面的人挤了一下,再想出来有点费事,只得低头抱着胳膊小心翼翼站在那里。
至于什么酒楼新开张什么的,他压根就听的迷糊。
“有瑕疵!”人群中一个书生举手喊道,“对子无定义,何言论高下?你们所选中的依据是什么?难不成就看你们心情不成?”
“对啊!对啊!”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为之,最后得到银子的是你们自己人。”
“这位兄台言之有理,以在下看他们就是博眼球之举。”
“若无公信之判,怕是难以服众。届时如何分出胜负?”
伙计被众人质疑一时语塞,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老夫亲自来判!”
一道浑厚声音响起,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纷纷朝门内大堂看去。
灰白长袍袭落,一尺白徐垂颚,面色红光,西方步出了正门,众人望向这道身影,己有文人对其拱手弯腰。
也有人小声嘀咕,“这老头是谁啊?”
“他你都不认识?当朝太子侍讲,勾夫子。”
“!!!”
江安皇城,勾夫子算一人物,虽无官职在身,却堪比一品大员,先皇时的伴读,当今皇上幕僚,外加如今太子侍讲。
太师教授太子为君之道,侍讲传其君之德行。
勾牙有些郁闷,族中小辈为官不多,大多从商,这新开酒楼便是族中所开,本欲请老祖宗过来题几个字挂在明堂,结果小辈临时有了新的想法,闹了这么一出。
“勾夫子有礼,”一位文人再度拱手,“若是夫子来判,那就无不妥之处。”
勾牙淡淡瞥了他一眼,方才质疑就此人喊的声音最大,轻哼一声拂袖身后,“既然老夫来判,那么上联便由老夫来出,诸位可有异议?”
围观者皆是沉默不语,这谁敢有异议,只是心中感叹今个这五十两纹银,怕是谁也拿不走了。
酒楼掌柜也笑着走了出来,屈半个身子站在勾夫子身后,嘴角笑容根本压不下去,不管如何,这酒楼的名声算是响了。
林安平表情有些茫然,抬起头看向酒楼牌匾,脑子不知思索了多久,才隐约认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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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异议,老夫就出上联了,这酒楼本为烟火汇聚之处,老夫便以食材为联,这上联嘛,”勾牙捋了捋下胡须,“因荷而得藕。”
上联一出,众人短暂沉默之后,接着一片哗然。
“妙啊!妙啊!”
一位文人碰了碰开口之人,“兄台意思?”
“因荷而得藕,且分析一下,如夫子所言有食材,藕不用多说,荷也可为莲,莲子虽苦亦能入口,这一联就包含两种食材,关键是这内在含义,藕亦可比作五十两纹银,夫子在问,我等何德何能拿这纹银。”
“所以呢?”文人再问。
另人翻了一个白银,再度重复了一遍,“因荷(何)而得藕(偶)”并与他拉开了一下距离,“所以下联也要包含两种食材亦或别的,并且回答出上联的问题,一问一答方为工整。”
说完他便转身站到别处,一副不屑与其为伍的模样。
不远处的街道上,几匹骏马缓缓而行,为首策马男女身着华服,男的俊朗略带惺忪之态,女的虽着男装也难遮掩俊俏脸庞。
“二哥,快看,那边有热闹。”宋玉珑指着酒楼前的人群开口。
二皇子宋高析淡淡瞥了她所指一眼,隐约看见勾牙的身影,双眼微眯了一下,“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
宋玉珑开心催马,先一步到了人群身后,眨巴大眼好奇望着。
“咦?”
宋高析也到了旁边,果然是勾夫子,听到玉珑轻咦,不由问道,“怎么?”
“没什么,看到一个傻子,”宋玉珑轻声道。
宋高析奇怪看了她一眼,并未细问,而是命随从打听此间何事。
得知了事情原委,宋高析立马未动,半垂眼皮扫了一下在场众人。
“二哥又起纳贤之心?”宋玉珑小声开口。
二皇子年岁虽只有十八,喜欢招贤纳士爱才之心皇城无人不知,府上己有不少门客,
命随从打听了一下事情经过,便静坐马上看起了热闹。
“对对子?”宋玉珑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二皇子并未搭理她。
宋高析目光落在闭目养神的勾牙身上,“就是不知谁的下联能入其耳,只怕围着的这些人,不敢在勾夫子面前卖弄。”
在场众人的确如宋高析所猜测一样,勾夫子出上联,一时真没有人对其下联,哪怕是心中有稿,也都缄默不语。
对的好,自是名利双收,还能在勾夫子面前入了眼,可若丑了颜面,以后在皇城之中只怕会被旁人私下耻笑,坏了名声。
“五十两纹银.....”林安平后知后觉低声自语。
痴傻的双眼莫名浮现一丝悲色,脑中浮现自己在徐府门口被拽打嘲讽的画面,浮现两块门板下葬的成伯。
他没有银子,他需要银子,这个想法不断缠绕。
林安平用力揉了揉脑袋,然后挤到了前面。
声音不大,还夹杂一些紧张。
“有杏不须梅。”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位置被挤的比较靠前,声音一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闭目的勾牙抬起眼皮,只听见声音并不知何人而说,沉声问道,“方才何人出对?不妨再说一遍。”
林安平旁边几人听的真切,纷纷侧目看向他,后面的人则抻着脖子左右张望。
“有杏(幸)不须梅(媒)!”
“呵呵......”
林安平举手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宏亮,但紧接着脑子一迷糊,又痴傻笑了起来。
宋高析表情从讶然到凝眉,宋玉珑好奇的眨巴双眼。
表情变化最多的当属勾牙了,对对之人转而这副痴傻之相,让他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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