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削了一半的果皮突然断落，乌黑的眸底震颤，指尖一松，才刚刚削了一半的苹果突然从手中脱落，掉进了身前的垃圾桶。
紧握着水果刀的指尖微微颤抖，才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从眼眶中闪烁，虞茵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徐凤霞，用力的摇着头。
“不，徐老师，您不会有事的！”
“小茵，你也是学医的，我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眉眼低垂，指尖轻轻着手中的杯子，徐凤霞扬起唇角，转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那张苍老的脸上是看淡生死的淡然。
“我……”
指尖用力的攥紧，虞茵僵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瓷白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慌乱。
确实，她刚刚在为徐凤霞诊脉时，已经察觉到，她的身子并不只是亏空那么简单了。
只是，她不想让自己相信，也不敢去相信而已！
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的顺着脸颊落下，虞茵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声音呜咽，“老师，其实脑胶质瘤并不是什么绝症，我可以治好您的！”
“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先做手术，将大部分的肿瘤切除，然后再慢慢的用中药调理。”
“小茵，没关系的。”徐凤霞从病床上下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握紧她颤抖的手，“我这个病，已经到了末期，没必要再做手术了。”
“而且，我都已经六十岁了，活够本了。”
“原本，我最后的愿望，就是想再见你一面，现在你已经来了，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不，徐老师，不可以的，咱们不能放弃……”虞茵抬起头，闪烁着泪光的眸中充满了坚定，“一定会有办法的，您相信我！”
她是绝对不会让徐老师有任何事的！
“小茵……”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看着女孩眼中的坚韧，徐凤霞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下，扬起一抹笑容，转而说道：“好，咱们不放弃！”
“老师相信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眼皮微垂，徐凤霞掩下眼中的难过和无奈，再次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虽然徐凤霞的心中很清楚，像她这个年纪得了这种病，能治好的几率几乎为零，可在对上女孩坚定的眼神时，她还是没办法残忍的打碎她的信心。
而且徐凤霞其实也存了一点小小的私心，她希望自己能够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和虞茵待一待。
长长的睫羽微垂，虞茵小心翼翼的轻抚过徐凤霞那双因为病痛折磨，而失去光泽，变得干枯，苍老的双手，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心疼。
她曾经用这双手，写过无数教案，做过无数次医学研究，为那些久治不愈的病人，带去了无数的希望。
可现在，却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
虞茵死死的咬着唇角，努力的想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可不管她再努力，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老师，我，我出去透口气，您，您先好好休息。”
实在不想让徐凤霞再为自己担心，虞茵猛的起身，抬起手，用力的捂着脸，慌忙的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小茵……”
“哎……”
看着虞茵离开的身影，徐凤霞轻叹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任由她去。
垂眸，看着垃圾桶里才削了一半的苹果，她弯腰捡起，拿去卫生间洗了一下，才又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点，一点削了起来。
——
从神经外科跑出来，虞茵直接来到医院的后花园，躲在假山后面，才敢大声哭了出来。
虽然她是学医的，对于生老病死这种事情，也早有心里准备。
可她还是不能接受徐凤霞生病的事实。
尤其是，想到她上高中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是因病离开，她整个人变被恐慌直接占据。
在虞茵的心中，已经将徐凤霞当成第二个母亲。
那个时候，虞茵还是个高中生，对于母亲生病的离世，她无能为力。
但现在不一样，她有能力，她会想尽办法，努力的去帮助徐凤霞战胜病魔，她绝对不会再让曾经的悲剧重演！
原本有些崩溃的情绪，渐渐冷静，微凉的风吹起虞茵耳边的碎发，遮住了她通红的双眼。
“呼……”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虞茵将被风吹起的碎发拢好，抬手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净，转身，就朝着神经外科走去。
“呜呜呜呜……”
突然，一道低低的呜咽声在耳畔响起。
才刚刚迈出去的步子缓缓收回，乌瞳微转，虞茵侧头，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假山的另一边。
一个身穿蓝色病号服的女生，背对着她坐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水润的眸子微眯，看着她不停抽动的肩头，虞茵抿了抿唇，心底闪过一丝犹豫。
能来这么偏僻的角落里哭的人，应该都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的。
如果她要是现在贸然过去，对方肯定会很尴尬吧？
毕竟，刚刚她可是躲在这里哭了一场呢。
可如果要是不过去的话，虞茵又担心对方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人帮助。
的指尖无意识的抓着衣角，虞茵拧着好看的眉头，正在思索间，突然听到对方的哭声，忽然停了。
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虞茵赶紧收回身子，转过头，躲在假山后面，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突然，假山那边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吼。
“我已经决定要把孩子打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咱们已经离婚了，我想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赵子默，你就是个混蛋！我警告你，不要再来联系我，不然我就找人弄死你！”
“呜呜呜呜……”
“赵子默？这不是楚悠悠老公的名字吗？”红唇微启，虞茵凝眉，小声呢喃。
听着刚刚对方熟悉的声音，和从她嘴里喊出来的熟悉的名字，她墨色的眸底闪过一抹震惊和疑惑。
“楚悠悠？”虞茵下意识的开口叫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谁在喊我？”假山另一边，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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