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干完了？”蒋少扬故意严肃地板起脸，“你开玩笑吧？起码一亩地，你都拔完草了？玉心，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爱人，你就对干活一事，敷衍了事吧？我虽然是代队长，但是我一样要公平公正，你不好好干活，我这个工分是不会算给你的。”
赵玉心头一回见蒋少扬这般模样，顿生委屈，“我没有敷衍了事，真的都拔完了。”
蒋少扬还是不信，“你等着，我看看去。”
“嗯，”赵玉心低低地应了一下，没再多话。
蒋少扬去了就回，看到她坐在门槛上默默掉眼泪，忽然生出几分怜惜。
“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赵玉心胡乱抹了眼泪，抬起水眸，“对不起，我刚才没和你说清楚，其实……”
“我都看到了，你是己经把草都拔完了，”蒋少扬很自责。
赵玉心垂首，轻轻抽泣，“其实……其实那点儿草是张嫂子帮忙一起拔的。我……我拔了一会儿就腰疼，还手疼，还……”
“好了，别说了，”蒋少扬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他蹲在她面前，柔声说道，“给我看看手。”
赵玉心攥紧拳头，不给看。
“是我的问题，你和张嫂子处得好，她愿意帮你的忙，也是你的为人处世得体大方，”蒋少扬柔声说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不是这样的，”赵玉心连忙解释，“是张嫂子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你的伤是不是好了，所以帮我干活的。”
“打听我的伤？”
“嗯，”赵玉心应道，“好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关心你的伤？还有，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我看你挺好一个人，能吃能睡，还会干农活。”
蒋少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你不用管，下回她要是再问，你就让她首接来问我。”
“好。”
正答应时，蒋少扬己经掰开她的小拳头。
软糯的掌心有不同程度的划痕，那是被有些带刺的野草割到了。
“疼吗？”蒋少扬柔声问道。
赵玉心一抬眸就跌进他深邃的黑眸之中。
说实话，他虽然养了满脸的胡须，但是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可见他原本应该是张英俊干净的脸庞的。
至于为什么现在要把自己弄成糙汉子，不得而知。
“不疼，”赵玉心连忙敛下眉眼，想抽回手的时候，被他握得很紧。
“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打点水，洗洗手。”
“不……”
‘用’字还没说出来，蒋少扬己经起身去厨房的脸盆架上取脸盆了。
回来时，他还端来大茶缸子，“喝点水。”
“谢谢，”赵玉心接了过来，但是看到茶缸子厚厚的茶垢，她下不去嘴喝，“不……不用了，我不渴。”
“怎么会不渴，一早上滴水未进了，下回你就端着这个茶缸子过去，渴了就喝，没关系的，没人会说你干活的时候不能喝水的。”
赵玉心笑得很不自在。
蒋少扬发觉了，把大茶缸子放在门槛上，让她双手放在脸盆了。
一双手比他的小很多，白皙嫩滑，犹如凝脂。
赵玉心意识到他在给自己洗手，红着脸说道，“我自己洗。”
“好，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
看到蒋少扬拿来的毛巾，赵玉心都想把双手擦在自己的衣服上了。
“怎么了？”蒋少扬看出她的抗拒。
“你的毛巾？”
“对啊，我的。早上我还洗过。”
赵玉心嘴角抽搐，“你一共几条毛巾？”
“我？一条毛巾。”
赵玉心的尴尬己经掩盖不住了，“那你洗头洗脸洗身体擦下身擦脚，用得都是这一条毛巾？”
蒋少扬听她说了这么多，还重复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对啊，不然还要几条毛巾？”
赵玉心快要哭了。
这一条灰灰的毛巾真的经历了让她难以接受的一生。
“对了，我看到脸盆架上好多毛巾，难道都是你的？”蒋少扬问道。
“嗯，”赵玉心点了下头，“一条擦头发，一条洗脸，一条洗澡的，挂后院晒了，一条洗下身的，一条擦脚布。”
蒋少扬数了下，整整五条毛巾。
他乐了，“有必要吗？”
“没必要吗？”赵玉心反问。
“你啊，”蒋少扬勾了下她精巧的鼻尖，问道，“你不会是嫌弃我的毛巾脏吧？”
“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赵玉心小声咕哝，眼神更是无处安放。
蒋少扬说道，“五条毛巾？这太麻烦了，我在部队也没这么讲究，大家伙儿都一样，一条毛巾通身弄到底的。”
“我不信，总还有讲究一点儿的人的。”赵玉心拿眼睛瞟他。
蒋少扬看了个正着，“那怎么办？我也要这么讲究吗？”
“我不知道，”赵玉心心口不一，“先不说这毛巾脏不脏吧，你看看，都洗出流苏来了，这么破这么旧，该扔了。”
“丢了多可以，我剪一下线头，还是可以用的，”蒋少扬把毛巾搭在肩头，端起脸盆往院子里泼水。
回头看到赵玉还没喝水，便催促道，“快喝水。”
赵玉心低头看了眼大茶缸子，还是接受不了，想了下，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端起茶杯，站了起来，对他说道，“我看你也是一早上没喝水，你先喝。”
蒋少扬有点儿受宠若惊，“好，我先喝，剩下的你喝。”
说完，duangduang就是两大口。
喝完之后还抚了把胡子，把水渍抚掉。
“给。”
赵玉心没这个勇气接这个茶缸子，尴尬道，“要不算了，我用碗倒水喝。”
蒋少扬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她嫌弃自己了的。
“哦，那也行。”
黑眸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了。
“你别误会，我没嫌弃你的意思，”赵玉心赶紧解释，“我就是不太喜欢和别人用一个茶杯，我在外婆家的时候有自己专门的茶杯。”
“没事，没事，是我想得不够周到，”蒋少扬笑了出来，一口白牙格外显眼，“我去给你弄个专属的杯子。你还想要买什么，我去置办。”
“我暂时没想到……”
“阿扬，你在家呀？”王春花从外头回来，看到蒋少扬就问说道，“张明媳妇儿问我，你的伤怎么样了？我说你都结婚了，伤肯定是没问题的。”
赵玉心很好奇，问道，“结婚难道还能治你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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