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赵玉心微微一笑，说道，“除非你放不下……”
蒋少扬捂住了赵玉心的嘴，“不许说这样的话，我和她没有开始过，更没有在一起过。”
赵玉心拿掉他的手，闻到稻种的那种味道，连忙拿手帕擦了嘴巴，“既然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应该当断则断。”
“行，”蒋少扬想想还是她的办法好，转身就出去了。
张明往屋里看了一眼，没看到赵玉心， “诶，这城里来的女同志不对咱们胃口，你啊还得是娶我们本地的女同志，大家背景都差不多，也都了解……”
蒋少扬把张明拉到一旁说话，“实话告诉你吧，张明，我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医生说了，兴许这辈子都好不了。”
“真的假的？”张明满脸不相信。
蒋少扬拉起衬衫的袖子，让他看被蚊子咬过的蚊子包，“我结婚才两天，都在地上睡的，还有你去村里的老人家里问问，是不是有遇到我来地头巡视的，你说我好好的新婚，干嘛不抱着媳妇儿睡觉啊，那是我根本不行，没到好呢。”
张明看到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蚊子包和小红点，相信了几分，对蒋少扬也多了几分同情，“你这演技还可以啊，大家伙儿都以为你身体好了才结婚的，看来并不是这样，那就是说你连城里媳妇儿的味都没尝到呢？”
“你怎么说话的，这么难听？我这是尊重，懂不懂？”
“懂，我懂，”张明意味深长地笑了开来，“行了，你也别泄气，身子需要好好养的，你这不是还请了假在家休养么。”
“就说呢，这才休息几天啊，是不是？说不定我明天就能重振雄风了。”
张明笑得更为夸张了，“那可说不准。万一好不了，你就一辈子眼馋着你媳妇儿吧。”
蒋少扬身子没好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河源村。
赵玉心只要出门，到哪里都能看到别人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王春花原本的好心情也跌落了谷底，等下午赵玉心上工回来，她拉着她的手，怜惜地说道，“也不知道少扬是怎么想的，他身体明明没有好就和你结婚，这不是耽误你么。”
“妈，没事的，身体不好，咱们就慢慢养着，”赵玉心现在知道什么叫‘身体不好’，“你看他就算身体不好，也不影响他的生活，这不是挺好么。”
“你真的不嫌弃他？”
“不嫌弃啊，”相反，赵玉心感觉自己来得短短几日，感觉到被重视，这就好像在外公外婆家一样，好吃的好喝都会紧着她。
王春花不知道赵玉心说得有几分真，但还是很感激，“好，那我就放心了。”
晚饭是土豆烧面条。
赵玉心看着土豆有些犯难了，一天三顿土豆，她吃腻了。
“怎么还不吃？面都坨了，”王春花说道。
赵玉心看了眼黑漆漆的外头，说道，“我等少扬回来一起吃。”
王春花不疑有他。
蒋少扬回家看到堂厅的煤油灯还亮着，以为是忘记吹了。
可看到赵玉心时，心里还是多了几分感动，“怎么还不吃？面都凉了。”
赵玉心没说话，去把他那碗面端了过来，把自己碗里的土豆都挑出来给他了，“你多吃点儿。”
看着自己碗里鼓成小山包，蒋少扬说道，“土豆吃厌了吗？”
“嘘，别被大娘听到，”赵玉心示意他声音轻点儿，“早中饭都是土豆，是有点儿腻了。”
“明早我给你买肉包去，镇上有卖。”
赵玉心嘴馋了，便不客气道，“好。”
这个时候发现碗里的面条都香了几分。
蒋少扬揉了揉她的头顶，打算吃晚饭。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他忙了一天，背心和衬衫都被汗水浸湿了，“有股味儿。”
蒋少扬抬起胳膊闻了闻，不自在地笑了，“好，我先去洗澡。”
“对了，”赵玉心突然想起张怡来了，“我下去上工的时候，没听到张怡的消息，她……她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张明这人要面子，不会让张怡乱来的。”
赵玉心松了口气，“张怡是不是也是身体不太好？”
蒋少扬愣了下，而后点头，“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大家年纪都差不多，都让着她，后来发现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正常的，我受伤后妈是有过让我娶她的意思，但是张明看不上我吧，接下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赵玉心有点儿同情他了。
“别这样看着我了，”蒋少扬不禁失笑，“我会怀疑你喜欢上我了。”
赵玉心脸一热，撇开了头，“你快去洗澡吧。”
等他去洗澡，她把己经坨得完全没汤的面条吃了，然后拿着碗去后院洗掉。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门离开。
而蒋少扬又在洗澡。
她拿了煤油灯，看到地上有脚印。
脚印不大，像是女人的。
难道是张怡的？
“怎么了，玉心？”
赵玉心吓了一跳，“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了，你看，地上有脚印。好像是偷看你洗澡了。”
蒋少扬浑身不自在，好在洗澡的时候没带煤油灯进茅房。
“你没吓着吧？”
赵玉心摇头，“我这点儿胆子还是有的。”
“我知道，”蒋少扬从没怀疑过她的勇敢，有文化的城里女同志嫁给他这个乡下糙男人，这不叫勇敢叫什么，“对了，我今天拿到县里领导的信，说是这几日给我们村通电，如果通上电，那就会好很多了。”
“真的？你可真本事，”赵玉心不吝夸奖。
蒋少扬原本没觉得自己有多大本事，但是被她夸奖，心里那叫一个舒坦，“虽然不知道还要待多久，但多待一天，就要为村里的百姓谋实事。”
“难道你还要去部队？”赵玉心差点忘记这一层了。
“嗯，你也要跟着我去，就是……”以为这个问题还需要考虑后再告诉她，谁知道聊着聊着都说出来，“去部队，很多地方都要亲力亲为，我有点儿担心……”
听到这个打算，赵玉心何尝不担心，她什么都不会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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