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张明的意思？”赵玉心深知这一次再拒绝那就是把刘支书给的台阶彻底踢走了。
自己还要在河源村过日子，她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蒋少扬和王春花着想，要不然，被排挤的话，日子不会好过。
“这哪能是我的意思，我就是个中间传话的，”刘支书说道，“作为人民公仆，我得鞠躬尽瘁，对不对？”
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赵玉心心知肚明，却不能公然去反驳。
之前的‘以工代偿’是张明提出来的，现在借着外头舆论，开始耍赖，动了不想拿出工分的念头。
而刘支书肯定是向着张明，而不是向着她赵玉心的。
“河源村有刘支书这样的干部，真是我们的福气，”赵玉心顺势拍上马屁了，“只是这杯子是我的心头好，打碎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是不是我也可以去你的办公室，打碎你的东西不用赔？”
刘支书的好笑脸首接僵滞，但很快又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张怡小时候生病，脑子和我们一般人不太一样，这个你得理解一下。”
“可我听说张怡是张明夫妻俩叫回来的，原因么，我只知道他们是看上少扬了，琢磨着让少扬和我离婚，娶他嫁妹子。”
刘支书往外头看了一眼，见没人经过，才说道，“张怡那爱人不是啥好人，动不动就打人，这不是怕自家妹子被打死在隔壁村了么，这才接回来的。”
张明夫妻俩可真会算计别人。
要是他们当初在蒋少扬受伤时做次好人，也不至于现在大家都尴尬。
自以为聪明，结果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命。
“小赵同志，你看这事儿……”刘支书为难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
“那我这几天被人说没去上工，少扬被人说偏私，谁给我面子？”
“那都是误会，”见赵玉心有松口的意思，刘支书忙道，“你就帮我这一次，至少不能让咱们村成了最差大队，要不然，我这脸上没光啊。”
“我有两个条件，”话说到这份上了，赵玉心觉着时候差不多了，“只要刘支书你答应，这杯子我不用张明家的赔了。”
“你说，你说，”刘支书重新坐了回去，这下子心放宽了。
“我要张明配合我演出‘小偷’的宣传，这一场演出，算工分给我，你看怎么样？”
刘支书思考片刻，立刻答应了，“算工分给你是应该的，宣传也是你付出的劳动。那我和张明说去？”
“既然是演戏做宣传，那具体怎么演得听我的，张明只能配合，否则，张怡打算那杯子的钱，大队赔给我，可行？”
“行，我都听你的。”刘支书赶忙要走。
不过还没跨出门槛，就被赵玉心叫住了，“等一下。”
“咋了，小赵同志？你还有事？”
“白底黑字写下来，这样我才放心。”
刘支书脸色那叫一个尴尬，“你咋还不相信我呢？”
“那天说‘以工代偿’，我就后悔没用纸笔记下来，现在才让刘支书你左右为难，”赵玉心一双眼睛笑得微微弯起，“你稍等下，我去拿纸。”
几分钟功夫，赵玉心把自己的诉求写得条理清楚，看了一辈子文件的刘支书心里都忍不住佩服。
“签上你的名字，明天晚上我们就把这‘防小偷’的宣传给演了，这样也就不影响我们的评比，是不是？”
刘支书签字自己的大名，背着手离开了。
赵玉心心情一高，肚子也跟着饿了，去厨房找吃的，看到王春花满脸担忧。
“玉心啊，这样会不会得罪支书？”
“妈，我没错，不怕他。”
王春花真没从赵玉心娇柔的外表中看出她的倔强，“你这孩子，也是有理不让半分啊。”
“你也说我有理了，我要还是退让的话，不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
“是这个道理，”王春花无奈应道，“只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最好不得罪人，知道不？”
“好，我都听您的，”赵玉心打开锅盖，看到一个水蒸蛋，心里顿时暖暖的。
吃了早饭，她就去了村委办公室，拿着本子开始写演出的剧情。
刘支书来回经过几次，也瞄到不少字，看到赵玉心写得生动有趣，点头道，“你这样写很好，乡亲们大晚上的没事情干，肯定也喜欢看这个。”
村里除了两盏路灯之外，就是村委面前的大矿灯。
日常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但这次不一样，刘支书早早就在广播里通知村民们去来广场乘凉。
赵玉心和张明对剧情，“因为你是小偷……”
“谁他么的是小偷……”
“你演的是小偷，我作为被偷东西的苦主，肯定会表演得很投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不可以当场发飙。”
注意事项己经让刘支书传达给张明了。
张明心想只要不让他赔偿杯子的钱，让他干什么都行。
今晚的村委办公室格外热闹，连其他下乡的知识青年都过来了。
刘支书当着大家的面说明今晚‘演出’的用意，“玉心同志抽空给我们做一次文明宣传，我也想让大家知道，上次杯子打烂的事情也是因为要做这样的宣传，谁知道被有心人借题发挥，说我们村有小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为了谢谢小赵同志，从筹备到今天的宣传演出，都算她工分，请大家鼓掌。”
村民们是知道刘支书的意思的，现在是村子的荣誉大过一切，所以掌声雷动，还有呼应声。
蒋少扬没想到短短一天功夫赵玉心就把对他们不利的口风改了，“玉心，你是怎么能够让老刘乖乖听你的？”
“他可不是听我的，他是听自己面子的，”赵玉心笑道，“反正现在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就抓着这一点就行。至于我没去上工就有工分，那是因为我为村里付出劳动的。”
“可是张怡打碎了我送你的杯子，到底还是你吃亏了。”
“放心，我吃不了亏，我一会儿都要讨回来的，”赵玉心看着远处正盯着蒋少扬的张怡，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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