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狗？这太可惜了，心心，”孙水莲满眼心疼，“这是你婆婆养的，还特地让你们带过来，辛苦二女婿拾掇再烧的。”
“我不管，妈，”赵玉心抱着搪瓷盆出院子。
孙水莲跟着出去，“心心，你听骂一句劝，别这么浪费食物，行吗？”
“行啊，”赵玉心道，“那妈您把这些都吃了。”
“我吃？”
“对啊，你不吃我就拿去喂狗。”
只有赵玉心知道妈妈在这个家是吃不到好东西的。
就算有，爸爸赵永强也不会给她吃。
“心心，你这样……”
“你吃吧，”赵玉心拿起一块鸡腿，“很香很好吃，真的。”
这是孙水莲自己炒的，怎么会不知道其中滋味。
只是这些年被一儿一女还有丈夫压榨，己经不懂得为自己着想了。
“要全部吃完，否则，剩多少我就丢多少。”
“不能够，太浪费了，”孙水莲含着泪把搪瓷盆里的鸡块吃完。
看着见底的盆，她第一回知道不用惦记儿女和丈夫自己吃好吃的痛快和满足。
“怎么样？”赵玉心笑着问她。
孙水莲感觉自己做了回人，活生生的，有欲望的人，“很香，特别好吃，帮我谢谢你婆婆。”
“妈，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委屈了自己，”赵玉心劝道，“没什么比照顾好自己更重要的了。”
“你怎么还对妈说这话了呢，这话应该是妈对你说才对，”孙水莲心疼道，“我看蒋少扬力气不小，平时说话是做事你要担心点，万一惹他生气了，也要快点认错，知道吗？”
“妈，他不会……”
看到蒋少扬走出来，赵玉心连忙住嘴了。
“说什么呢？”蒋少扬感觉她在说自己。
“没什么，”赵玉心低低应了一句。
“那行，那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来。”
孙水莲示意蒋少扬去一边说话，“我们家心心胆子小，从小在外公外婆家被照顾得很好，到现在不会做饭，衣服可能也洗不干净，字倒是认得几个，但是当不了饭吃，我这个当妈的，没什么要求，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这个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
“那就好，那就好，”孙水莲忙不迭地点头，“回去吧，路上担心点儿。”
说完，从口袋摸出一个红包给他，“这个你拿着。”
“不能够……”
“拿着，”孙水莲把它塞到蒋少扬的手里，然后拿着搪瓷盆回家了。
几秒钟后，赵玉心就听到赵玉虎暴哭的声音，“该死的赵玉心，你给我等着！”
昏睡的赵永强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玉虎，你怎么了？”
“爸，你看我这头发，赵玉心那表子给我剪的……”
本来想走的蒋少扬一个转身就带着赵玉心回院子了，朝着赵玉虎挑下巴，“你刚才说什么？我和玉心都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赵玉虎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本来是要走了的，可是听到你乱喊乱叫……”
赵永强还在梦境和现实之中游移，“玉心，你刚才是不是要杀我？”
“爸，你说什么？”赵玉心怯生生地问道，“我怎么会杀你？”
“你不是拿着刀抵住我的脖子……”
“你做梦了，爸，”赵玉心委屈地敛下眉目。
赵永强揉了揉脑门，“你这买的是什么酒啊，酒劲这么大？”
“爸，对不住啊，下回我买其他的，”蒋少扬应道。
“嗯，”赵永强站了起来，指着赵玉虎的脑袋，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爸，”赵玉心小心翼翼地回答，“玉虎的头发太长了，我想帮他剪一下，清爽点儿好找对象，要不然，流里流气的，让人以为他是流氓。”
“你说谁是流氓？”赵玉虎恶狠狠地指着赵玉心，“你再胡说八道一次试试看？”
“玉虎，二姐也是关心你，”蒋少扬扬起唇角，似笑非笑，“你时不时地偷看女邻居洗澡，万一被看到，那你的头发很容易被认出来。”
“你说什么？”赵永强问道，“他偷看女邻居洗澡？”
“爸，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赵玉虎拼命摆手，“我怎么会偷看别人洗澡，爸……”
“对哦，”蒋少扬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他很可能先偷看自家人洗澡，然后偷看邻居洗澡，偷看有瘾头，戒不了只能保证不会抓到。”
赵永强好面子，这种事情还是从儿女口中说出来，顿时恼羞成怒，拿起靠墙的笤帚就往赵玉虎的身上招呼。
赵玉虎哇啦首叫，逃不出院门，只好双膝一弯，跪下了，“爸，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打了。”
赵永强丢掉笤帚，指着孙水莲首骂，“你看看你把儿子教成什么样子了，居然偷看女人洗澡？？？我的脸啊都给你丢尽了。”
孙水莲眼泪汪汪的，不敢出声。
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赵玉心也习惯了这个场面，也劝过妈妈反抗，但结局都是被打，要想摆脱眼前的困局，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妈，我们先回去了，”赵玉心走到孙水莲面前，小声说道，“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听到没有？”
孙水莲点了点头，眼泪就落下了，“路上慢点，别太着急了。”
“知道了，”赵玉心给她擦掉眼泪，“别哭了，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两人离开时，赵玉虎还在他们身后比划拳头。
蒋少扬猛然一转身，就看到他嚣张跋扈的样子，目光便冷了下来。
赵玉心担心蒋少扬会对他动手，忙走到他面前，“玉虎，大姐谈的对象家里可是有头有脸的，咱们不能帮衬大姐，但也不要给大姐添乱，知道吗?”
这话说到赵永强的心里去了，“你二姐说得对，你最近少给我惹麻烦，否则就不是剪头发这么简单了。”
“都在家呢？”赵玉珠挽着个牛皮小包走了进来，“阿虎，你的头发怎么了？”
“大……大姐，”赵玉虎结巴了。
“是玉心剪的，说还是短发好看。”赵永强示意赵玉心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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