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是看到巷子口的三轮车了？”蒋少扬问道。
张瑞杰立刻露出羡慕的笑容，“看到了，这么大一辆车，我怎么会没看到？怎么样，要不要带我兜一圈儿？”
“张瑞杰，你什么意思？”赵玉珠听完之后绷不住了，扬高嗓门，“一辆破三轮车，有什么好兜的？”
张瑞杰连忙哄着她，“我自行车轮胎破了，还没修好呢，一会儿让妹夫送我回去。”
赵玉珠脸都绿了。
先不说蒋少扬有三轮车，请他帮忙就够离谱了。
“好说，”蒋少扬满口答应。
赵瑞杰握住他的手上下荡了好几下，“谢谢你啊，妹夫。来，吃苹果。”
拿了个苹果给蒋少扬，自己也拿了一个，首接啃了起来，“叔儿，你这苹果也太甜了，哪里买的？”
现在轮到赵永强的脸绿了。
这五个苹果，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以为拿来摆摆样子，一会儿收回去便好。
谁想，一下子少了两个。
“小姨子，你怎么不吃？”张瑞杰又拿一个给赵玉心，“吃啊，不要客气。”
“谢谢姐夫，”赵玉心一点儿也不客气，站到一边啃苹果。
赵永强那脸就好像被马尿滋了一样难看，“玉珠，你进屋，我有点儿事情问你。”
“什么事情啊，爸？”赵玉珠也顺了个苹果，往嘴里放，“晚饭准备给我们烧什么呀？”
赵永强一肚子的火，“你还有脸跟我说晚饭？”
“我们怎么没脸了，爸？”
“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空手而来，成何体统啊？？？”赵永强背着手在狭小的屋里走来走去，像是有三急一样。
赵玉珠以为是什么大事，谁知道是这小事，“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瑞杰来我们家，就是给咱们家面子。”
“给咱们家面子？咱们家很差吗？你爸我好歹也是纺织厂厂长，他父母是在冰箱厂当领导，可他到底是小辈儿，怎么能什么东西都没带就来了？”
“我觉得没什么，”赵玉珠坐在床沿，吃着苹果，踢着双腿，“这次不带就下次带喽，有什么关系？最要紧的是他们家能安排我进冰箱厂，到时候我给咱们家弄台冰箱，你在伯伯和姑姑面前也有光。”
“真能给我弄冰箱？”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听说买冰箱的票非常非常难弄到。
有可能是有票也买不到。
“当然了，”赵玉珠得意洋洋。
赵永强便不惦记那点儿伴手礼了，“那你可要记住自己的话，你是姐姐，要做好榜样，这样玉心也会跟着你学习怎么孝顺我了。”
“爸，这两口子给你买了啥呀？”赵玉珠打听问道。
“乡下来的穷光蛋能送我什么呀，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赵玉珠更得意了，“看吧，您啊真的是白白养了个闺女，不过您放心，我可不像玉心，我肯定会好好孝顺您和我妈的。”
赵永强的心像是被熨斗烫过一样平整舒服，“我和你妈真是没白疼你。”
“爸，看在我这么孝顺的份上，借我们点钱，行不？”
赵永强默默地捂紧口袋，“我没钱，怎么借你？”
“不可能啊，你一个月五十多块工资呢。”
“真没钱，”赵永强问道，“你要钱干什么？”
“我……我想和瑞杰搬出去住。”
“不行，”赵永强果断拒绝答应，“还没结婚，你就和张瑞杰同居，他把你当成什么了？”
“爸，”赵玉珠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斗柜上，摇晃着赵永强的胳膊，“阿杰妈妈说了，只要我怀上孩子就让我们俩结婚摆酒席。”
“她怎么好意思开这种条件？”
赵玉珠连忙摆手，“这不是她开条件，而是阿杰家是单传，如果我不会生或者生不出孩子，那他们家就亏大了，”赵玉珠撒娇道，“爸，您也是有儿子的人，您也想他给咱们开枝散叶，对不对？”
赵永强在思考。
赵玉珠打量他的神色，心里欢喜不己。
肯定有戏。
“爸，我要是嫁得好，你和我妈也轻松，是不是？”赵玉珠画着大饼，“到时候瑞杰当了冰箱厂的厂长，您脸上也有光。你总不能指望外头那个野人帮你挣面子吧？”
野人？
赵永强看向外头。
蒋少扬和张瑞杰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怎么的，蒋少扬的气质更出众。
明明满面胡须，看不出五官，但是就是那么中看。
再中看也是乡下的，虽然是军人，可他受伤了，还能不能回部队都不知道呢。
“要多少？”
“三十。”
赵永强去对门屋拿钱。
拿了钱的赵玉珠又拿起苹果啃了起来。
可能是觉得不够甜，所以不想吃了，大半个丢进了鸡笼。
孙水莲心疼得要命，可半个苹果也己经在鸡笼里了，又不能捡起来吃。
“我要去厂里，小张，你陪过去一趟，”为了让人知道他有个家世体面的女婿，赵永强张口就让张瑞杰陪着去。
“好啊，叔儿，那让妹夫送我们过去吧，”张瑞杰提议。
赵永强看了眼蒋少扬，‘嗯’了一声，接着强调道，“到我们厂子之后，可别说是我女婿，我可没你这么老相又没出息的女婿。”
赵玉心闻言，心里沉了沉，接着拉了拉蒋少扬的衣角，说道，“爸爸说你不是他女婿，那你到了哪儿之后管爸爸要车费。”
赵永强瞪向赵玉心，“管我要车钱？他开得了这个口，我跟他姓。”
赵玉心瑟缩地往蒋少扬身后挪，小声道，“爸，你把少扬当外人，那他便是外人，外人找你要车钱，最正常不过了呢。不然，少扬一会儿也不方便接你，人家肯定会问是你什么亲戚之类的，你怎么回答？”
赵家在这一带，家里有多少亲戚，大家都门亲。
无缘无故多个亲戚，到时厂里的人刨根问底了。
“真啰嗦，”赵永强冷着脸说道，“五毛钱够不够？”
“爸，现在油贵，两个人的话，要一块钱。”
赵永强心里吐血了，肠子更是悔青了。
他原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的，现在好了，叫上张瑞杰，白白搭上一块钱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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