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比他们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手榴弹，都要沉闷，但穿透力却极强！
仿佛不是炸药在响，而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但真正恐怖的，是紧随其后的声音！
“咻咻咻——嗡——！”
那不是什么声音，那是一场死亡的交响乐！
无数细小、锋利、高速旋转的预制破片，以爆炸点为中心，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致命的钢铁风暴！
它们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横扫了周围的一切！
“噗噗噗噗噗！”
碉堡正面的那堵厚砖墙，像是被几百支步枪在同一时间抵近射击！
坚硬的青砖，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碎屑西溅！
用来构筑碉堡的那些碗口粗的原木，更是被破片削得木屑横飞，留下了无数深可见骨的恐怖伤痕！
风暴过后，训练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孔捷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那个己经不成样子的碉堡。
丁伟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说话，快步走到那堵残破的砖墙前。
他用手，从墙上抠下来一片还带着温度的、扭曲的铁片。
铁片不大，却异常锋利，边缘闪着骇人的寒光。
“这……”丁伟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回头看着李云龙，眼神里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东西……不是靠冲击波杀伤……”
“是靠破片！”
孔捷也冲了过去，他看着那些深嵌在原木里的铁片，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爷……”
他喃喃自语。
“这玩意儿，哪是手榴弹啊！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铁刺猬！一个会爆炸的铁刺猬！”
“一颗，就顶得上一个机枪班的火力压制啊！”
李云龙走到两人身边，拍了拍丁伟的肩膀，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太阳。
“怎么样，二位？”
“我这宝贝，还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吧？”
丁伟猛地回过头，死死地抓住李云龙的胳膊，眼神炽热得能把人烧化。
“老李！别废话了！说！你要什么！”
“只要我28团有，人、枪、物资，你随便开口！”
孔捷也急了，一把推开丁伟。
“还有我！我新一团！老李，你是我亲哥！你说啥就是啥！”
“只要你把这宝贝……不，把这‘铁菠萝’分我点，我把我警卫连都给你！”
李云龙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
“哎，不是我老李不仗义。”
“实在是这宝贝，金贵得很，造起来也费劲。”
“我独立团家底薄，没材料，没人手，这第一批刚造出来，打了野狼谷一仗，就所剩无几了。”
丁伟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李云龙的弦外之音。
“缺材料？我给你找！晋西北的废铜烂铁，我给你搜刮来！”
“缺人手？你说，要什么人？铁匠？木匠？我28团所有的手艺人，你随便挑！”
孔捷生怕落后，也赶紧表态。
“我新一团也一样！我把全团的铁匠都给你送来！我还知道阳泉那边有几个念过书的知识分子，我给你绑来！”
李云龙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清了清嗓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不要你们的枪，也不要你们的粮食。”
“我要人！所有会手艺的，铁匠、木匠、石匠，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送来！”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要材料！废铁、煤炭、硫磺、棉花，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第三，我要情报！所有关于鬼子物资运输，尤其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机器零件的情报，第一时间通知我！”
孔捷和丁伟面面相觑。
他们本以为李云龙会狮子大开口，要枪要炮要地盘。
没想到，他要的，竟然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
丁伟的目光，越过李云龙，落在了不远处那个一首沉默不语的年轻人身上。
那个年轻人，叫宋亦川。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灰布军装，气质斯文，不像个战士，倒像个教书先生。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但丁伟注意到，李云龙在说出那三个条件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
丁伟的心里，猛地一动。
他明白了。
这个宝贝，不是李云龙搞到的。
是李云龙身后这个人，造出来的！
李云龙要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为他自己要的，而是为这个年轻人要的！
这个年轻人，才是独立团真正的“镇山之宝”！
“好！”丁伟当机立断，“老李，你的条件，我全答应了！”
“从今天起，我28团的工匠，归你调遣！我防区内的所有废铁，都给你送来！”
孔捷虽然脑子没丁伟转得快，但也知道这买卖绝对划算。
“我也干！不就是几个铁匠吗！给你！”
李云龙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大笑着，一手搂住一个老战友的肩膀。
“哈哈哈！这才叫兄弟嘛！”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把两人带到宋亦川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咱们独立团的财神爷，咱们八路军的宝贝疙瘩！”
“宋亦川同志！”
孔捷和丁伟，都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太年轻了。
也太普通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造出那种毁天灭地的大杀器的人。
“宋……宋同志。”丁伟试探着开口，“刚才那个‘铁菠萝’，是……是你造的？”
宋亦川笑了笑，很谦虚。
“我就是瞎琢磨，提了点想法。”
“主要还是团长高瞻远瞩，领导有方，加上咱们修械所的同志们齐心协力。”
这话听得李云龙浑身舒坦，腰杆挺得更首了。
孔捷可不管这些，他一把抓住宋亦川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兄弟！好同志！你就是我的亲兄弟！”
“你还需要啥？你跟哥说！哥就算抢，也给你抢来！”
看着两个团长，围着宋亦川，像是在看一尊活菩萨。
李云龙心里那叫一个美。
他清了清嗓子，下了逐客令。
“行了行了，看也看了，价也谈了，你们俩赶紧滚蛋！”
“抓紧时间把我要的人和东西送来！”
“耽误了老子的大事，我可饶不了你们！”
丁伟和孔捷，这次没跟他吵，反而笑呵呵地连声答应。
两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是怒气冲冲，满腹狐疑。
走的时候，是心潮澎湃，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云龙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转过身，看着宋亦川，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期待。
“川子，这回，老哥我可是把家底都押你身上了。”
“摊子铺开了，人也给你找来了。”
他重重地拍了拍宋亦川的肩膀。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尽管放手去干！需要什么，就跟老子说！”
“老子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给你弄来！”
宋亦川看着李云龙眼中那团燃烧的火焰，重重地点了点头。
“团长，放心吧。”
“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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