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一个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龙王殿”里，传了出来。
“团长！政委！”
是杨秀芹的声音。
“不好了！宋先生他……他……”
李云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的心像是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他看到。
床上的宋亦川，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地抽搐着。
他的牙关紧咬，脸色由之前的惨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狰狞的蠕动的蚯蚓。
【生命维持系统（体验版），能量耗尽。】
【精神反噬，开始。】
【警告！警告！‘锚点’生命体征，正在断崖式下跌！】
高维度的首播间里，瞬间，炸了锅。
【我草！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精神反噬！是强行调用知识库的后遗症！】
【我就知道那个体验版不靠谱！关键时刻掉链子！】
【‘龙的传人’大佬呢？快想想办法啊！】
【大佬被时空管理局叫去喝茶了！说他涉嫌违规干涉！】
【完了完了！主播要凉了！】
【我的男神啊！不要啊！】
“医生！医生呢！”
李云龙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嘶吼着。
那个军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他看着宋亦川的样子，手足无措，面如死灰。
“团……团长……这……这是……羊角风啊！”
“我……我没治过啊！”
“滚！”
李云龙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外。
他看着床上，那个在生死线上，痛苦挣扎的年轻人。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在来回地，一刀一刀地，割着。
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
此刻，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这个年轻人的命。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这时，团部的电台响了。
那声音，急促得像是催命符。
赵刚冲了出去，片刻之后，他拿着一份电报走了回来。
他的脸色，比宋亦川还要难看。
“老李。”
他把电报，递给李云-龙。
“旅部的，急电。”
李云龙颤抖着，接过电报。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字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带着，旅长那雷霆般的怒火。
“李云龙！”
“你这个王八蛋！”
“你把天，给老子，捅破了！”
“现在，立刻，马上！”
“带着你的战利品清单，和你的脑袋！”
“给老子，滚到旅部来！”
“老子要亲自，审审你！”
“你这个，发了国难财的，土财主！”
李云龙看着电报，手抖得更厉害了。
一边，是生死不知的宋亦川。
一边，是旅长那要杀人的命令。
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来回地烤。
他猛地，把电报揉成一团。
眼睛，红得像要喷出火来。
“他娘的！”
他嘶吼道。
“都他娘的，跟老子，过不去！”
“老子，不干了！”
“老子不去！”
他眼睛血红，一把揪住赵刚的衣领。
“川子要是没了！老子就把这独立团团部，也给他点了！陪葬！”
“老子自己，也下去陪他！”
“老李！你疯了！”
赵刚死死地抱住他，这个一向沉稳的政委，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李云龙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在死人堆里，都能笑着喝酒的汉子。
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可以，跟三万鬼子硬碰硬。
他可以，把自己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跟阎王爷拜把子。
可他，救不了床上那个，正在被死神，一寸一寸拖走的年轻人。
那种无力感，比让他吃一千场败仗，还难受。
就在这时。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村口传了进来。
“哟，这不是李大团长吗？”
“听说你小子，最近发了横财，怎么还哭上丧了？”
“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你家的祖坟，给刨了？”
丁伟来了。
他身后，跟着新一团的警卫排。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富得流油的赵庄。
李云龙猛地回头。
看到丁伟，他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找到了宣泄口。
“丁伟！你他娘的，来干什么！”
他像一头被惹毛了的公牛，冲了过去。
“来看老子笑话的？”
“笑话？”丁伟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比狐狸还精的笑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李云龙面前，晃了晃。
“李兄，你误会了。”
“我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我是来，收账的。”
“收账？”李云龙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是啊。”丁伟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心疾首。
“我听说，前几天，我那个弹药库，不小心，失了火。”
“几万发子弹，几百颗手榴弹，都他娘的，听了个响！”
“我这心里，疼啊！”
他指了指李云龙。
“这不，听说李兄你发了家，我这个当穷亲戚的，就厚着脸皮，上门来，化个缘。”
“你……”
李云龙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趁火打劫。
【我靠！丁伟来了！这下热闹了！】
【经典场面复刻！穷丁伟打劫富李云龙！】
【哈哈哈哈，看李云龙那张便秘的脸，我能笑一年！】
【别笑了！快看主播！主播好像不行了！】
【系统！系统你死哪儿去了！快救人啊！】
高维度的首播间里，弹幕，像疯了一样，刷着屏。
就在李云龙，准备跟丁伟，先干上一架的时候。
“龙王殿”的门，开了。
杨秀芹，像一阵风，冲了出来。
她的脸上，是无法形容的，狂喜。
“团长！团长！”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宋先生他……他稳住了！”
“什么？”
李云龙和赵刚，同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的抽搐，停了！”
杨秀芹的眼眶里，全是泪。
“呼吸，也平稳了！”
“就像……就像是，睡着了。”
李云龙不信。
他拨开杨秀芹，冲了进去。
他看到。
床上的宋亦川，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脸上那层，骇人的青紫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
虽然，脸色依旧惨白。
但，那是一种，活人的，白。
而不是，死人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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