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禁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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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禁地求生

 

被“青面”锁定的恐惧如同附骨之蛆,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紧紧缠绕着沈清晏和兰香的每一步。那枚深陷溪边泥土、带着菱形网格纹的脚印,如同催命的符咒,烙印在沈清晏的脑海,挥之不去。

“走这边!快!”沈清晏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拉着踉踉跄跄的兰香,猛地偏离了原本相对平缓的西南方向小路,一头扎进了旁边更加陡峭险峻、林木遮天蔽日的原始密林深处!

没有路了!或者说,她们自己开辟出一条亡命之路!脚下是深及小腿、散发着腐殖质腥气的厚厚落叶层,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盘根错节的树根如同潜伏的巨蟒,虬结的藤蔓如同垂落的绞索,随时可能将人绊倒。她们手脚并用,攀爬布满湿滑苔藓的巨大岩石,涉过冰冷刺骨、水流湍急的深涧。冰冷的溪水瞬间漫过腰际,带走大量体温,留下刺骨的麻木和刺痛的寒意。荆棘划破早己褴褛的衣衫,在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

沈清晏的目标只有一个:抹去一切痕迹!制造一个让追踪者无法追踪的死局!她利用一切地形——让兰香踩着自己的脚印倒退行走一段,然后背着她跃过小溪;让两人在溪水中逆流而上数百步再上岸;用树枝小心地扫平落叶上的足迹;甚至故意在一些岔路的岩石上留下模糊的、指向错误方向的擦痕… 她将自己前世在深闺杂书中看过的、关于反追踪的零星知识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这种亡命奔逃对体力的消耗是毁灭性的!兰香早己精疲力竭,全靠沈清晏连拖带拽,才勉强没有掉队。沈清晏自己也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和血腥味,双腿如同灌满了铅块,沉重得抬不起来。更要命的是,精神力枯竭带来的头痛如同持续不断的重锤,狠狠敲击着她的太阳穴,视野阵阵发黑。

系统那黯淡的“望气”视野中,身后那道冰冷、血腥、如同深渊般恐怖的杀意气息,虽然被复杂的地形和她们竭尽全力的反追踪手段暂时拉开了一些距离,变得模糊不清,却依旧如同无形的丝线,牢牢地锁定着她们大致的方向!如同跗骨之蛆,无法摆脱!

“警告!侦测到追踪目标速度突然提升!距离缩短至七百米!仍在快速接近中!”系统猩红的警报毫无预兆地再次闪烁!刺耳的蜂鸣如同丧钟在脑中敲响!

沈清晏甚至能隐约听到后方不算太远的密林中,传来极其轻微却异常迅捷的、枝叶被高速掠过的身影强行分开的“唰唰”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快速逼近!

“小姐…我…我真的…跑不动了…”兰香终于支撑不住,脚下一软,瘫倒在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下,背靠着布满沟壑的树皮,脸色灰败如同金纸,嘴唇干裂出血,眼神涣散,“您…您别管我了…自己逃吧…带着我…是…是累赘…”

“闭嘴!”沈清晏猛地回头,声音因极度的疲惫和急迫而撕裂般沙哑,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盯着兰香,“我带你出来,就一定会带你活着离开!站起来!”她伸手去拽兰香,但兰香的胳膊软绵绵的,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

没有时间了!那“唰唰”的枝叶摩擦声越来越近!沈清晏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穿透层层林木,吹拂在她的后颈!

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硬拼?面对“青面”,无异于以卵击石!继续逃?兰香的状态根本撑不住!躲?这茫茫林海,哪里是安全的藏身之处?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沈清晏的意识猛地沉入系统地图!精神力疯狂灌注!地图光幕瞬间放大,以她们当前位置为中心急速扫描!代表安全的淡绿光晕在视野中急速闪烁、明灭!突然,一个极其刺眼的、被标注为深红色骷髅标记的区域,在地图东北方向边缘处剧烈闪烁起来!

“皇家猎苑禁地”!

那猩红的骷髅标记和旁边小字标注的“擅入者死”、“禁军守卫”、“陷阱密布”、“猛兽横行”的说明,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沈清晏的视网膜上!

皇家猎苑!绝对的禁区!擅入者死!禁军守卫森严,装备精良,弓弩劲矢,遍布机关陷阱和未被驱赶的凶猛野兽!进去几乎是十死无生!但…留在外面,面对“青面”这种顶尖杀手,同样是十死无生!

前者是秩序森严的死亡牢笼,后者是毫无规则的虐杀深渊!选哪个?!

“警告!追踪目标距离缩短至五百米!预计接触时间:三分钟!”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宣告!

没有时间犹豫了!

沈清晏眼中最后一丝挣扎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与其毫无尊严地死在杀手刀下,不如闯入那秩序森严的禁地,搏一线混乱中的生机!禁军的守卫,或许能成为阻挡“青面”的屏障!猎苑的复杂地形和猛兽陷阱,或许能制造摆脱追踪的机会!混乱,就是唯一的生路!

“走!去那边!”沈清晏猛地指向地图上那深红骷髅标记的方向,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一把将几乎的兰香强行拽了起来,半拖半抱,“想活命,就跟我冲进去!不想被后面那个戴面具的怪物撕碎,就拿出你最后的力气!”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疲惫和恐惧!兰香被沈清晏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疯狂所震慑,咬着牙,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跌跌撞撞地跟上沈清晏的脚步!两人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片象征着皇权与死亡的禁地方向,亡命狂奔!

身后,“青面”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死神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迅速漫卷而来!越来越近!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刺穿她们的背脊!林间枝叶被高速掠过的身影强行分开的“唰唰”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密集地敲打在心头!

翻过一道布满嶙峋怪石的山梁,前方豁然开朗!一道巍峨如同巨龙横卧的屏障,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由无数根合抱粗、顶端削尖的巨大圆木构成的栅栏!高达数丈!连绵不绝,沿着山势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栅栏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巨大的、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明黄旗帜!旗帜上,用金线绣着狰狞威严、似龙非龙的狴犴图腾!图腾下方,是八个用朱砂书写、猩红刺目、仿佛流淌着鲜血的大字:

皇家禁地,擅入者死!

威严!森冷!肃杀!如同实质的死亡宣告,扑面而来!令人望而生畏,肝胆俱寒!

栅栏下方,每隔百丈左右,便有一扇沉重的、包裹着厚厚铁皮的巨大木门紧紧关闭!门环粗大如儿臂,透着一股冰冷坚固的力量感。

“到了!”沈清晏心中猛地一紧!希望与绝望交织!就在这心神激荡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空气!一道乌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寒芒,如同毒蛇吐信,擦着沈清晏飞扬的发髻飞过,“夺”的一声,狠狠钉在了前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赫然是一枚边缘带着倒刺、闪烁着幽蓝光泽的三棱透骨镖!镖尾兀自剧烈震颤!剧毒!

“青面”追到了!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后方不足五十米的树林边缘!青铜面具在惨淡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冰冷地注视着她们仓皇的背影!他没有立刻扑上,似乎在欣赏着猎物在绝境前的徒劳挣扎,又像是在计算着最佳的猎杀角度!

前有森严壁垒,后有索命阎罗!绝境!

“兰香!推门!撞开它!”沈清晏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如同受伤的母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拉着兰香扑向离她们最近的一扇巨大的包铁木门!两人用尽全身力气,将肩膀狠狠撞向那扇象征着死亡与生机的沉重门户!

“嘎吱——!!!”

令人牙酸的、仿佛腐朽巨兽呻吟般的摩擦声骤然响起!巨大的撞击力下,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皮木门,竟然只是虚掩着,并未从内部完全闩死!向内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幽暗的缝隙!

天无绝人之路!

“进!”沈清晏毫不犹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惊魂未定、几乎脱力的兰香先推了进去!自己紧随其后,如同滑溜的游鱼,闪电般侧身挤入了那道狭窄的缝隙之中!

就在她身体完全没入门内阴影的瞬间!

“嘭——!!!”

一声沉闷如雷、仿佛巨石撞击般的巨响,伴随着狂暴的劲风,狠狠砸在沈清晏身后那扇厚重的门板上!沉重的木门剧烈震颤!木屑纷飞!巨大的冲击力让刚刚挤进来的沈清晏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那是“青面”的拳头或者某种沉重的钝器!

“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拿下!”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一声如同金铁交鸣、充满了威严和杀伐之气的厉喝,伴随着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从前方的林间小径上迅速逼近!火把跳动的光芒瞬间刺破了门内的昏暗!

皇家禁军巡逻队!

沈清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来不及看清门内的景象,一把拉起被巨响震懵的兰香,凭着本能,朝着猎苑深处——风雪更急、林木更加浓密幽暗的黑暗处,亡命狂奔!

“站住!”

“逆贼休走!”

“放箭!”

身后,禁军愤怒的呼喝声、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弓弦拉开的恐怖嗡鸣声,交织成一张追魂夺命的巨网!而更后方,那扇厚重的包铁木门,正承受着来自“青面”狂暴的、如同擂鼓般的撞击!“咚!咚!咚!”每一声闷响,都如同敲在沈清晏的心上!她知道,那扇门,挡不住“青面”太久!

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雪沫,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狠狠刮在脸上。猎苑内古木参天,枝桠虬结如鬼爪,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发出凄厉的呜咽。厚厚的积雪迅速没过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留下深深的足迹。她们慌不择路,如同无头苍蝇,只想尽可能远离入口处的追兵和那个更恐怖的杀神!

不知跑了多久,兰香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脚下一软,重重扑倒在厚厚的雪地里,溅起一片雪雾。

“小姐…真的…跑不动了…杀…杀了我吧…”她声音微弱,带着哭腔和彻底的绝望,脸埋在冰冷的雪里,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沈清晏自己也到了极限,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水,沉重得抬不起来。她环顾西周,风雪茫茫,能见度极低,只有参天古木的黑色剪影在风雪中摇曳。“望气”技能反馈,暂时没有追兵靠近的气息,只有风雪呼啸的狂暴能量流。

她刚想松一口气,目光却被前方不远处雪地上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牢牢吸引!

厚厚的积雪中,赫然拖曳着一条长长的、暗红色的痕迹!如同一条扭曲的血色巨蟒,一首延伸向不远处一个半塌的、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形如巨兽残骸的废弃建筑——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早己废弃的兽栏!

新鲜的、大量的血迹!在这皇家禁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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