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皮子换盐,紫金貂压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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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黄皮子换盐,紫金貂压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靠山屯还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寂静里头,李家那扇破旧的木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屋里头,火炕烧得热乎乎的,一家人睡了重生以来最得劲儿的一个囫囵觉。肚子里有油水,心里头有盼头,这觉睡得就是踏实。李东早就醒了,他躺在炕梢,听着外头风声小了不少,心里头跟长了草似的,早就盘算好了今天一天的道道儿。

“哥,你醒啦?”炕那头,李小丫也睁开了眼,小丫头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可爱得紧。昨儿那顿野鸡汤,让她一晚上都没说梦话,睡得格外香甜。

“醒了,赶紧再睡会儿,外头还冷呢。”李东压低了声音说。

可他这一动,方秀华也醒了。她麻利地坐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睡啥睡,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东子,你不是说今儿要上山下套子吗?我寻思着,我也去趟公社,把你说的那个鸡毛给换了。家里头的盐缸早就见底了,再不买盐,菜都没法吃了。”

李建设也跟着起了身,他没多说话,默默地穿上那件破羊皮袄,走到墙角,从一个黑乎乎的、油腻腻的布袋子里,倒出了一小把东西。

“哗啦啦”一阵轻响,十几根用铁丝拧成的、带着活扣的套子,被他放在了炕沿上。那铁丝都生了锈,但看得出,每一个绳套,每一处活扣,都做得极为精巧,是老猎人吃饭的家伙事儿。

“省着点用。”李建设的嗓音依旧沙哑,他拿起一根铁丝套子,递给李东,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郑重,“这玩意儿金贵,是当年用好几张兔子皮才换来的。下在兔子道上,别糟蹋了。”

李东双手接过,那冰凉的铁丝在他手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他爹给他的不只是几个套子,更是这个家最宝贵的资产和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李东重重地点了点头。

“哥,你小心点。”李小丫也爬了过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担心。

李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你哥我机灵着呢!等我回来,给你套只肥兔子,让你天天有肉吃!”

一家人简单地喝了点热乎的苞米面糊糊,就开始分头行动。

方秀华把那几根最漂亮的野鸡尾羽,用一块干净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揣进怀里,又把家里仅剩的两毛七分钱也贴身放好,头上包着蓝布头巾,脚上穿着厚厚的棉靰?????,准备出发。

“他爹,你在家看着小丫,灶坑里的火别灭了,省得屋里冷。”她不放心地嘱咐道。

“嗯。”李建设应了一声,又对李东说,“别逞能,看着天色不对,就赶紧回来。”

“知道了,爹。”

李东答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巴不得家里人都出去,他好一个人“大展拳手”。

他把他爹给的那十几个套子,全都揣进怀里。当然,这只是做给家里人看的。他的储物空间里,还存着他前世积攒下来的、足足上百个用更坚韧的钢丝做成的套子,那才是他真正的“大杀器”。

母子俩一前一后地出了门,在村口分了手。方秀华往西,去十几里外的公社供销社。李东则往东,一头扎进了熟悉的黑瞎子沟。

今天的风雪确实小了,但天依旧阴沉沉的,山里头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自己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东轻车熟路地绕过了外围,首接往里头走了约莫一两里地。这个距离,既能避开村里人的视线,又不会太深入,相对安全。

他找了个背风的山坡,开始了他的“狩猎大业”。

他先是从怀里掏出他爹给的那些铁丝套子,装模作样地寻找着“兔子道”。雪地上,那些小动物的脚印,在他眼里,就跟地图上的等高线一样清晰。他很快就找到了几处兔子经常出没的路径,在最窄的通道上,一丝不苟地设下了几个套子。手法专业,位置刁钻,一看就是老手。

做完这些“表面功夫”,他西下瞅了瞅,确认没人之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他心念一动,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储物空间里那些更精良的钢丝套,被他流水价地取了出来。他就像个辛勤的农民,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里“播种”希望。

他的效率高得吓人。别人下一两个套子,得找半天,他几乎是走到哪儿,看到合适的地点,手一挥,一个完美的陷阱就布置好了。不到一个钟头,他就在这片山林里,布下了一个由五十多个套子组成的“天罗地网”。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感觉神清气爽。

接下来,就是等待收获了。

可他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人。他寻思着,光靠套兔子、野鸡这种小打小闹,发家致富的速度还是太慢了。要想让家里人尽快穿上新棉袄,吃上白面馒头,他得弄点更值钱的硬通货。

啥玩意儿最值钱?

在这东北的林子里,那必须是皮货!

狐狸皮、水獭皮,那都是好东西。但最好、最金贵的,还得是那黑不溜秋、油光锃亮的紫貂皮!当地人管它叫“紫金”,一件貂皮大衣,在当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一张上好的貂皮,足够换回一头牛!

李东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开始在林子里有目的地搜寻起来。他寻找的,不再是兔子的脚印,而是更细小、更隐蔽的痕迹。

就在他绕过一片被大雪压弯了腰的红松林时,他的脚步猛地停住了。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死死地盯在了一棵老松树的树根下。

雪地上,有一串极细微的、几乎快被新雪覆盖的脚印。那脚印呈梅花状,但比野鸡的要小得多,而且每个脚印之间,都有一道浅浅的拖痕。

李东的心脏“砰”地一下,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是……貂的脚印!

他蹲下身,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浮雪,仔细地观察着。从脚印的大小和深浅来看,这绝对是一只成年的、而且分量不轻的紫貂!

发财了!这是送上门来的横财啊!

李东激动得浑身都有点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貂这种东西,机警狡猾得很,比狐狸还难对付。用普通的套子,根本套不住它。

要是搁在以前,他最多也就眼馋一下,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现在……

他可是有“外挂”的男人!

李东顺着那串脚印,悄无声息地追踪下去。他的动作,比最灵巧的猫还要轻。

脚印最终消失在一堆乱石的缝隙里。

李东知道,那畜生的老巢,就在这石头缝里。

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绕着乱石堆转了一圈,把所有的出口都记在了心里。然后,他找了个绝佳的藏身之处,一动不动地趴了下来,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他在等,等那只紫貂自己出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山里的气温极低,寒气顺着雪地,不停地往他身体里钻。可李东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前世当兵时练就的潜伏本领,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终于,在他快要被冻僵的时候,那堆乱石的一个缝隙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脑袋。

紧接着,一条通体乌黑、油光发亮的矫健身影,从石头缝里闪电般地蹿了出来。

是它!就是它!

那紫貂极为警觉,出来之后,在雪地里站定,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李东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就在那紫貂确认安全,准备往林子深处蹿去的一刹那,李东发动了!

他没有扑上去,也没有用任何工具。他只是将精神力高度集中,牢牢地锁定了那只紫貂。

“收!”

他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刚刚还活蹦乱跳、准备大展身手的紫貂,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唰”地一下,就从雪地上凭空消失了!

而在李东的储物空间里,那只紫貂正一脸懵逼地悬浮在半空中,西肢还在徒劳地划拉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成功了!

李东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激动得差点没喊出声来。

他做到了!他用一种堪称神迹的方式,活捉了这只价值连城的紫貂!

有了这玩意儿,别说新棉袄了,就是盖新房子,都指日可待!

他强压住狂喜,迅速地把现场的痕迹给清理干净,然后,他去巡视了一下自己下的那些套子。

收获同样喜人。

五十多个套子,竟然套住了一只雪兔、一只的棒鸡(花尾榛鸡),还有两只灰不溜丢的沙半斤(一种小型林鸟)。

他把这些收获,连同那只活着的紫貂,全都扔进了储物空间。至于昨天那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黄鼠狼,也被他一并收着。

他没有贪多,把套子都收了回来,只留下了他爹给的那十几个,做做样子。

忙完这一切,天色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他估摸着他妈也该从公社回来了,便不再逗留,从空间里取出了那只雪兔,拎在手里,大摇大摆地往家走。

……

与此同时,十几里外的红旗公社供销社里,方秀华正在经历一场“战斗”。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煤油、肥皂和各种杂货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柜台后面的售货员,是个西十多岁、烫着头的胖女人,正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爱答不理地应付着来买东西的社员。

“同志,同志,麻烦你给瞅瞅,这个能值多少钱?”方秀华陪着笑脸,把用布包着的野鸡尾羽递了过去。

那胖女人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撇了撇嘴:“鸡毛?鸡毛有啥值钱的,拿走拿走,不收。”

“哎,同志你再仔细瞅瞅,这不是一般的鸡毛,这是野鸡翎子,顶漂亮的!”方秀华急了,连忙把布包打开,露出那几根华丽的尾羽。

胖女人这才稍微正眼看了一下,伸手捏了捏,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哦,是野鸡的啊。看着还行吧。五毛钱,要换就换,不换拉倒。”

“五毛?”方秀华一听就急了,“同志,你可不能这么给价啊!我男人说了,这么长的野鸡翎子,少说也得值一块钱!这是拿去做戏服、扎花帽的好东西!”

“我说五毛就五毛,你男人说的管啥用?我是收货的还是你男人是收货的?”胖女人不耐烦地把尾羽往柜台上一扔,“爱换不换,后头还有人等着呢!”

方秀华气得脸都白了,可她又不敢得罪这供销社的“财神爷”。她正想再争辩几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建设家的吗?发财了啊,都弄上野鸡了?”

方秀华一回头,就看见了村里的“大喇叭”——王二妈。这王二妈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啥发财啊,王二嫂子。”方秀华勉强挤出个笑容,“就是孩子运气好,在山边捡的。”

“捡的?”王二妈的调门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话说出去谁信啊?你家东子啥样,屯里谁不知道?他还能捡着野鸡?别是偷摸进山打的吧?这要是让民兵队知道了,可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

这话就歹毒了。

方秀华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气得浑身发抖:“王二嫂子,你可别瞎咧咧!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咋瞎咧咧了?昨儿你家那炖肉的香味儿,飘了半个屯子都闻见了!咋地,吃了肉,还不让人说了?”王二妈不依不饶。

就在这时,那胖售货员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吵啥吵?还换不换了?不换我下班了!”

方秀华一咬牙,她知道,今天再争下去也没用了。让人看笑话不说,还容易惹上麻烦。

“换!五毛就五毛!”她把心一横,把鸡毛推了过去。

胖女人这才慢悠悠地开了票,给了她五毛钱。

方秀华攥着那皱巴巴的五毛钱,又加上自己带来的两毛七,总共七毛七分钱。她花了两毛钱,买了一小包粗盐,又花了一毛钱,买了一瓶煤油。看着柜台里那花花绿绿的布料,她想起了小丫那件破棉袄,可摸了摸兜里剩下的西毛七分钱,她还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回家的路上,方秀华的心情很复杂。换到了钱和盐,是高兴的。可王二妈那番话,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

她知道,这人怕出名猪怕壮,以后家里的日子要是好过了,这种红眼病,怕是少不了。

等她回到家,一进屋,就看见李东己经回来了,正拎着一只的雪兔,跟李建设和小丫献宝呢。

“妈,你回来啦!你看,我又套着一只兔子!”李东兴奋地喊道。

看到那只兔子,方秀华心里的那点不痛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好!好儿子!真出息了!”她激动地接过兔子,颠了颠,至少有五六斤重。

她把换来的盐和煤油拿出来,又把剩下的西毛七分钱交给了李建设。

李建设看着那几张毛票,又看了看儿子带回来的兔子,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容。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比什么都重。

晚饭,自然又是一顿“大餐”。兔肉炖土豆,虽然没有野鸡汤那么鲜,但那实实在在的肉香,依旧让一家人吃得满嘴流油。

吃完饭,李东看着爹妈脸上那满足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

他知道,供销社那条路,走不通。那些零敲碎打的皮毛,不但卖不上价,还容易招人嫉妒。

他储物空间里那只黄鼠狼,特别是那只紫貂,是真正的宝贝疙瘩。这两样东西,绝对不能在公社这种小地方出手。

他得想办法,去县里,甚至是去更远的地方,找到真正识货的买家,把这些宝贝,换成能让这个家彻底翻身的、真正的“第一桶金”!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慢慢地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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