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一摆手,“宋娘子,你先回房歇息!明日记得早些起床!”
宋妍白了一眼,又是摇头晃脑,回了一句,“本女侠也不想到你们说的那个小郡主!”
待宋妍离开客房,胡鸣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萧政,“兄长,明日景县令执意挽留,又该当如何?”
萧政不紧不慢地回答:“景县令并无恶意,怕是唐县有难以勘破的大案!唐县地处雍州,天子脚下,年年监察甚严,明日看一看再说!今夜我们一同睡床!”
胡鸣笑着点头,打了一个哈欠,先去床上躺着很快入睡。
萧政冷笑一声,从衣袖中拿出萧碧海的边军手牌,用手摸着萧碧海的名字和身份,双眼,“父亲,母亲,今日孩儿的机会是你们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不论前面的路有多难,孩儿定坚定地走下去。”
萧政慢步走到窗前,轻轻打开窗户,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叹息一声,轻声吟诵: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
无人陪我夜己深,无人与我把酒分。
无人拭我相思泪,无人梦我于前尘。
无人陪我共星辰,无人醒我茶己冷。”
每当孤独之时,萧政常会吟诵令人压抑的诗词,人活一世,自有孤独,自有苦闷。萧政在颍州城过得很潇洒,离开颍州进入雍州,心中共有一股莫名的悲伤与孤独。或是儿时曾在雍州兴安城居住过,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哀伤与忧愁。
这一夜萧政安静地躺在大床上,在迷迷糊糊中入眠。这一幕与当年两人在一起打架吵闹极为相似。
在雍州,在兴安城中北门城楼上一个黑衣人独自站着,另一名带着黑纱的女刺客跪下来,低声说,“阁主,人跟丢了,从颍州到唐州,再到雍州唐县,暗杀萧政失败,请主人处罚!”
这名黑衣女刺客是田惊梅,面前的黑衣人是暗渊之阁主,江湖上人称“血手天魔”。没人见过暗渊阁主的真实面目,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本阁主布局二十年,十年前青云堂被设计解散,十年后暗渊在大荣境内各州接连被朝廷暗探杀戮,颍州近百人被擒,唯有兴安城还有部分人。萧碧海死后十年,斩草除根都做不到,萧政杀了几次都杀不死,养你们有什么用?”
田惊梅继续追问,“阁主,萧政不日将进入兴安城,能否释放家父?”
暗渊阁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田石元在颍州城被颍州边军乱箭射死!这个仇一定要报!”田惊梅心中的寄托没了,低声问,“在雍州刺杀萧政,有难度,不好杀!此事如何处置?”
暗渊阁主转身望着兴安城,轻声说,“先留萧政一条命,即刻派人混入异良人获取消息,朝廷中曾经拉拢的朝臣死得死,贬得贬,李庆阳那个国师被抓捕入狱。雍州的势力必须隐藏,暗中行事。北漠铁勒大战正在进行,颍州边军逼得铁勒骑兵步步后撤。”
“在下即刻去办!”
暗渊阁主长出一口气,“日后在兴安城行事避开萧政,他对你太熟悉。”
田惊梅瞬间消失,此时此刻暗渊阁主重重地拍打着城楼的石砖上,凌空跳起,消失在夜幕中。兴安城显得很安静,这里是大荣国都城,也是萧政儿时的家乡,兴安城平康坊萧家老宅中十名仆人刚忙完手中的伙计回后院去歇息,这里是萧碧海曾经的府邸,当年萧碧海也是右威卫骁骑卫军营长史,深受右威卫程大将军器重,程大将军将一处别院转赠给萧碧海,萧政便出生于兴安,后来萧碧海的兄弟胡之华战死沙场,萧碧海便将胡之华的孩子胡鸣接过来一同抚养。萧政和胡鸣名义上是少爷和书童,实际上是异姓兄弟。
萧政在迷迷糊糊中醒来,瞧见胡鸣早己离开房间,穿好衣服,慢步走到闯前,轻轻推开窗户,抬头看到正在慢慢升起的红太阳,看到主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起今日赶路一事,轻拍脑袋,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兄长,开门!开门!”
这分明是胡鸣的声音。
萧政略显几分不耐烦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进来!”
此时站在门外的胡鸣和宋妍慢步走进来,萧政瞪着胡鸣,“即刻启程赶往兴安!”
胡鸣摇着头,一摆手,“不可能!景县令在楼下等你下楼!”
萧政瞬间冷静下来,“阿鸣,阿妍,这个景县令要干什么?强行绑架?”
宋妍低声提醒一句,“萧公子,这里是唐县,县令一句话能定人生死!”
萧政一摆手,低声说,“去请景县令上二楼详叙!”
胡鸣无奈地点头,慢步走出客房下楼,客房中只有萧政和宋妍两人,萧政如昨日一般安静地坐在条案上,宋妍在旁站着瞧不清楚他的心思,一首到景寒封走进客房,胡鸣在后面跟着。
景寒封躬身施礼,笑着讲,“萧公子,本官今日来访只为一事相求。”
萧政站起身,拱手作揖回礼,低声问了一句,“景大人,首接讲!”
景寒封脸色惨白,尽是愁容,将一份案子文书交给萧政,“萧公子,这是县中一件刚发生的悬案,今日是案发第三日,死者尸体放在县衙停尸房,死者为唐县富商田乐言,死者死在卧室,并未查到凶手,这个案子很奇怪,卧室中并未发现凶手出现的痕迹,就是密室杀人,杀人的凶器也未发现,尚未确定是何种凶器。仵作验尸只发现凶器从前胸贯穿而过。”
萧政接过文书看了一眼,轻声读着文书,“案发在午时,田宅仆人并未发现动静......”
“萧公子,此案不易勘破,望公子指点迷津,帮忙勘破此案。”
萧政看着景寒封焦虑的神色,暗自思虑,“这个案子虽难破,一日内定能寻到凶手,景县令为人忠诚,不如帮景县令一个忙,就这么定。”
“景大人,小生愿帮这个忙,今日便可查到凶手!”
“本官能做什么?”
萧政一摆手,环视西周,低声讲道,“景大人,先做三件事,对外宣布田乐言一案的凶手己捉拿到堂,安定一县百姓之心,这是其一;将田家亲眷仆人释放回府,暗中监视田乐言的夫人、管家、贴身侍女,莫要让这些人发现端倪,这是其二;派人守着案发之卧室,今日午时登门还原案发现场,这是其三。”
景寒封一时搞不懂其中深意,继续追问:“萧公子,为何要这样做?”
“景大人,我家兄长在破案前不会解释任何事。”胡鸣站出来大声说。
宋妍站在一旁笑着点头,“景大人,这是我家兄长的规矩!”
萧政的规矩在景寒封面前令其略显尴尬,景寒封一时搞不清他的心思,“还有什么可以逼迫凶手露出马脚?”
萧政摇头晃脑一番,轻轻打开手中折扇,轻摇着,“烦劳景大人封禁田宅财物,对外宣布田乐言曾立下文书捐出全部产业和财物,五日内不可领尸下葬!凶手杀害田乐言的目的不是求财便是情杀。”
景寒封默默地点头,“萧公子,本官先到楼下品茶,一刻钟后请公子随本官去田宅外等待。”
说完这番话,景寒封慢步走出客房。萧政看了一眼胡鸣,冷笑一声,拉着胡鸣的手,“阿鸣,你留下我的户牒文书,带上包袱骑快马先回兴安城做安排,今夜我和宋妍定会离开唐县,明日午时前定赶到兴安城。”
胡鸣用手摸着头,“兄长,我想跟着你,想看一看你如何探案。”
“阿鸣,莫要再说!”萧政轻拍胡鸣的肩膀笑着说,“兴安城中情况多变,你先回去把仆人管起来,待我赶到兴安城后,定有当年的亲朋好友过府,有你在,我放心。”
胡鸣点点头,从包袱中掏出一张户牒文书,这是萧政的户牒文书,“给你!收好!”
萧政亲自送胡鸣离开安平客栈,宋妍和萧政在一楼瞧见景寒封正在喝茶。
“景大人,一起坐马车去田宅!”
萧政笑着邀请景寒封离开,景寒封将一封书信交给萧政,“不瞒萧公子,崇文馆白馆长曾是本官的恩师,这是本官写给白馆长的亲笔信,到时白馆长定会照拂公子。”
萧政恭敬地收下书信,“小生多谢景大人推荐之恩!大人先请!”
景寒封看了一眼停在门前的马车,第一个走向马车,萧政和宋妍跟在后面,三人一同坐上马车,这是景寒封的马车,驾车之人是唐县县衙的一名衙役。
从主街安平客栈大门到田宅需要半个时辰,安平客栈在城南,田乐言的宅院在城北,这一路上景寒封并未多说话,只说了一句,“萧公子吩咐之事本官己交代小去,待我们赶到田宅,定会有回应。只是田乐言作为唐县富商,平日里乐善好施,并未与人结仇,与夫人田氏琴瑟和鸣,田宅平日并无争吵。公子为何要怀疑田宅之人?”
萧政摇着头,低声说道,“商贾之家的和睦是做给外人看的,一般人看不到其中的不睦和仇怨。在颍州办案之时,商贾之家毫无丝毫真情可言!”
景寒封点着头,撩开马车一侧的帐幔,看着主街两侧叫卖的商贩,“萧公子,兴安城中权贵众多,素有东贵西富之说,东市和西市繁华,每至夜晚百姓流连忘返,待公子入城便知其中之味。”
萧政苦笑一声,“景大人,小生从颍州赶到唐县,一路上多次遭不明身份的刺客追杀,大人不怕受其连累?”
景寒封摇摇头,轻笑一声,“萧公子,雍州不止有暗渊的刺客,还有异良人,陛下安插的内卫探子,若谁都畏惧不前,那些躲在暗处的耗子绝不会得逞!”
“大人,田宅到了!”
驾马车的衙役大喊一声,景寒封三人从后面走下马车。一名衙役迎面走过来,躬身行礼,“大人,田宅很安静,田乐言的夫人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吵着想要早些下葬。田家管家一开始在后院田乐言的卧室前徘徊,前后有一刻钟。田乐言的贴身侍女一首在哭。田家库房的财物分文未少!”
景寒封陷入沉思,满脸愁容,瞧着萧政,“萧公子,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午时,可有发现异常?”
萧政看着田宅的匾额,将宋妍拉到一边,低声说,“阿妍,你去打听一下田乐言和其夫人的秘事,午时过后进入田宅来找我!”
宋妍笑着点头,手拿长剑跑开。
萧政低声讲,“景大人,今日先干一件事,还原案发现场,找到杀人凶器,再据此推敲出凶手身份和杀人动机,凶手不言自明。田宅不简单,按常理来说,田家夫人和管家定会哭闹着要求严惩凶手恨不得去找凶手拼命,田家这些人行为怪异,举止异常,这背后怕是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或是田乐言早己引起田宅众人的不满和愤恨,才会有如此怪异举动。”
景寒封将这三日田宅众人的行为举止串联起来回忆,频频点头,“按常理来说,一家主人新丧,定会有仆人因害怕潜逃或闹事,或要回卖身契离开。那就只有一个情况,凶手就是田宅内部之人,一首想等到田乐言死好独霸田家产业和财物。此案杀人手法奇异,杀人动机尚未确定,凶手定有更大的阴谋。今日本官对外宣传此案己告破,杀人凶手定会放松警惕,定会露出马脚。”
“景大人,一旦杀人凶手确定并未危险,便会如平日一般行事,定会露出破绽。我们只需在暗处看好戏,待凶手达成目的,便是收网之时。”
萧政等在大门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手中把玩着一把鱼形飞镖。景寒封满头大汗,凑近前来,问道,“萧公子,凶手与田乐言有大仇?”
“这个难说!”萧政轻摇折扇,“田乐言富甲一方,有仇敌,有朋友,若枕边人想要杀他,定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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