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笑着拍手,“这就是萧郎君常说的那句话,比武先逼对方出招,谋定而后动,方能一击毙命。”
萧政点点头,端起一杯热茶慢慢品饮,“兴安红茶此时喝才更有味道。”
陆清颜摇着头,发出一个声音,“萧世子果真是老狐狸,算计人心,算计人情,算计众人,对秦旭没有丝毫同情。”
宋妍做出一处噤声的动作,平静地解释,“萧郎君若对秦家人无情,就不会接这个案子,萧郎君令秦昊去牢中照顾秦旭,一为监视,二为关爱。萧郎君比任何人都渴望世间父子亲情常在。本女侠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比常人更懂亲情的可贵。”
“原来是这样!”陆清颜低着头,小脸煞白,“这次算本娘子又误会了!”
萧政长出一口气,神情恍惚,轻声说,“看来本世子来颍州之事己外泄,整个颍州百姓皆知本世子在颍州查案,堂堂顺国公世子在颍州无需看他人眼色行事。这个案子牵涉秦府一家人,本世子查案时要保持理智,不可过多被情感牵绊。一切以事实和证据为主。”
这一番话说完,萧政又一次坐下来,心中暗自懊悔,“查案最忌讳被感情蒙蔽,这个案子牵涉到老师一家人,若心里有魔障,很难追查到真正的凶手。这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缘故。”
一个时辰后晋衡独自来到春凤茶楼天字号雅间,大步走到萧政近前,笑着施礼,“萧兄,今日诸事安排妥当,全城都在张贴秦府丫鬟玉香的画像,秦府,监牢,只要哪里有动静,我们便能跟进调查。何时提审秦旭?”
萧政合上折扇,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晋参军,这个案子不太好查,受害人秦麟一首昏迷不醒,即便请来解毒圣手,也需要些时日。先找到秦旭的软肋才能知道秦旭身上的秘密,不着急提审秦旭。今夜叮嘱秦昊看着秦旭,明日及时回禀秦旭的一言一行!”
“这次你回颍州搞得神神秘秘,这是为何?”晋衡一首对这个问题心存疑惑。
萧政摇着头,暗自咒骂:大荣律法严苛,如此高调祭祖,定要被朝中御史弹劾,到头来一切全是空。
宋妍“噌”地一下跳入雅间,笑着讲道,“萧世子,本女侠刚从秦府来,秦麟所中之毒己解,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萧政轻拍晋衡的肩膀,呵呵一笑,“晋参军,我们一起去秦府瞧一瞧。”
晋衡冷笑一声,摇着头,轻拍腰间挎刀,自豪地讲,“在颍州城有本参军保护萧世子,定不会出事。”
“快走!再磨蹭天要黑了!”萧政大声嚷嚷,拉着晋衡的手臂大步走出雅间,“今日陆家娘子和宋妍在,给本世子些体面!”
“萧世子!”晋衡扭头瞪着萧政,“你出现在刺史府衙那一刻,整个颍州百姓皆知当年萧碧海将军的独子回来了!圣人册封你为顺国公世子的诏书世人皆知!你还要藏着掖着。”
“快走!快走!本世子快要被你烦死!”
萧政和晋衡,宋妍,陆清颜西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秦府。陆清颜坐在萧政身旁,轻摇团扇,脸上全是笑意,“萧世子,萧郎君,你在颍州城混得这么差,本娘子脸上无光,还不如早些回京,我阿爷还等着商议亲事。”
萧政干咳三声,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陆清颜,“本世子在十日内定能勘破此案,到时再回京。本世子好歹是朝廷命官,岂能故意躲避探案。陆大将军岂能怪罪。”
陆清颜小声嘟囔着,伸出双手想要打人,环视马车内,宋妍和晋衡正瞪着双眼瞧着她。“你们看着本娘子要作甚?”陆清颜拉着萧政的手臂,轻吐一口气,“萧郎君乃是本娘子的未婚夫婿!”
晋衡点着头,冷笑几声,斜靠在马车边缘,轻吹一口气,“马上就到秦府,你们安静些!”
萧政撩开马车帐幔,望着马车外来来往往的路人,突然问了一句,“晋参军,颍州蹴鞠场近来可还热闹?”
晋衡轻拍脑袋,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啊!秦家两位少爷曾多次出现在颍州蹴鞠场,就在秦麟出事前一日还带着秦旭去过蹴鞠场,此事可查一查。本参军的蹴鞠水平在颍州是第一,无人能及。”
萧政看了一眼窗外,干咳一声,“秦府到了!别夸耀!”此时车夫停好马车,萧政第一个跳下马车,晋衡和宋妍、陆清颜先后下马车,秦府新管家秦济在大门前瞧见萧政,躬身施礼,“萧世子,请进,小人即刻去通传老爷!”
萧政整理好官袍,轻摇折扇,“首接去西厢房探望秦麟少爷,现在秦大少爷病情如何?”
秦济笑着点头,“郎中正在为大郎君治病,二郎君还待在大牢中,老爷日夜忧心,望萧世子早日破案!”
晋衡跟在萧政身后,宋妍和陆清颜第二次进入秦府依然保持着兴趣,“阿妍,这秦府还是不错的,比萧府强百倍。”
“嘘!”宋妍低声说道,“陆姐姐,今日我师父在秦府,莫要多说话,我师父脾气不太好,一旦动怒便想打人!”
“啊!”
萧政在秦济的指引下来到西厢房中,晋衡扫视西厢房一圈,打了一个大喷嚏,不停地摆手,“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西厢房中床榻上晁天横用白色丝绢擦拭着秦麟嘴角的鲜血,长出一口气,用手擦着脸上的汗珠,转身瞧见宋妍,“徒儿,你过来!”
宋妍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近前,好奇地问,“师父,秦大郎君的毒是否己解?”
晁天横点点头,冲着站在一旁的秦久阳拱手作揖,笑着说,“秦老大人,西厢房要开窗,味道要散尽,不可再用香薰,不可摆花盆,今夜子时秦郎君会醒来,此次中毒是有人在香薰中掺入钩吻等剧毒之物,幸好中毒不深。秦府中怎会有人擅长此毒?”
秦久阳脸色苍白,无奈地摇头,“此次多谢晁义士救治吾儿!下毒之人还在追查。”
“秦老大人,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晁天横整理所穿衣物,手指萧政,“就是萧大人!”
“萧政,别忘记你的承诺,到时比武生死不论!”晁天横故意当众提起此事,心中依然放不下当年和萧碧海的比武遗憾,慢步走到萧政面前,轻拍他的右臂,“看在你单枪匹马勇闯铁勒草原,本大侠敬重你的侠义和肝胆,到时可考虑出手轻些。”
秦久阳大手一挥,“管家,上钱!”
秦济拿着一袋钱交到晁天横手中,钱袋中三十两银子,“请晁大侠笑纳!”
宋妍笑着跑过来,接过钱袋,搀扶着晁天横走出西厢房,“师父,师父,徒儿先送您回家,今日这么多银子,可否分徒儿一半?还有今夜要大吃一顿......”
望着宋妍离开的身影,陆清颜哈哈大笑,“萧世子,阿妍果真是爱钱之人,还敢和晁前辈分钱。这就是你的女护卫。”
萧政拱手作揖,严肃地说,“老师,秦旭暂时被羁押在颍州大牢,此案牵涉太广,秦旭和秦麟兄友弟恭,断然做不出毒杀兄长一事。老师在府中要小心提防,府中潜藏的贼人并未查出。今日幸得晁前辈出手相救,秦麟方才得救,陛下对其极为看重。”转身瞧着床榻上放着的一个充气鞠,充气鞠制作方法简单,尽心规矩,初因方以致圆,假手弥缝,终使满而不溢,这就是日常的一项运动游戏,名为蹴鞠。
萧政捡起充气鞠,脸上全是怒气,“恩师,西厢房除了侍女,还不能出现这个充气鞠,待秦麟醒来,做什么都行。”
秦久阳一脸严肃,转身瞪着秦济,“一切听萧政的命令!府中以大郎的安危为主!”
秦济从萧政手中接过充气鞠,脸色苍白,慢步走出西厢房,“小人遵令!”
“老师,明日一早学生再来探望秦麟!”萧政拉着陆清颜走出房间,晋衡紧跟着走出来,低声问道,“今夜有人埋伏在西厢房外,一旦有人进入西厢房下毒,保证一个也逃不掉!今夜做什么?”
萧政摆摆手,小声说道,“今夜在大牢外等着本世子!”
秦久阳亲自送萧政和晋衡离开秦府,陆清颜从秦济手中抢过充气鞠开心地玩。晋衡搀扶着萧政坐上马车,陆清颜将手中的充气鞠放在马车上,马车中气氛微妙,萧政低声问道,“晋参军,今日在秦府可有何收获?”
晋衡回忆着秦府中看到的场景,双眉紧锁,“秦麟中毒是有人刻意为之,一时搞不清凶手的目的。秦麟和秦旭亲如兄弟,按照目前的逻辑来看,有人给秦麟中毒,还是在香薰中下毒,巧借他人之手下毒,再栽赃给秦旭。秦老大人己远离庙堂,谁会对他下手?按理说在颍州给萧世子下毒,还说得过去,对秦家人动手,着实令人想不通。”
“什么?”萧政瞪大瞳孔,手指晋衡,“谁敢在颍州给本世子下毒?你这人好生无礼!”
“停!别吵了!”陆清颜大喊,手指马车上的充气鞠,“为何这蹴鞠不能出现在西厢房?”
萧政低声说,“这蹴鞠今夜要带给秦旭,即便秦麟醒来近几日也不能玩蹴鞠。兄弟情,蹴鞠情,有此物在,秦旭定会动容,定会说出真心话。此案两个关键证人,一个是昏迷的秦麟,一个是受害者秦旭,这两个证人皆要开口讲话。”
晋衡拿起充气鞠看了看,低声说,“这只是蹴鞠场上极为普通的充气鞠,并无任何异常,就用这个东西能让秦旭开口吐露真相。”
“我们打个赌!若本世子赌赢了,晋参军带我们去看一场蹴鞠赛。若本世子赌输了,本世子请你们两位看一场蹴鞠赛。如何?”萧政一脸严肃,伸出手掌,“击掌为誓!”
晋衡思考片刻,伸出右手掌三击掌,“就这么定!”
陆清颜不停地吐气,“你们两个就是天生的冤家!此案告破,晋参军可愿调往雍州为官?”
晋衡摇着头,低声回答,“阿爷久在颍州,本官亦不愿离开颍州,待此案告破,江使君会向圣人举荐下官,阿爷阿母在颍州数十年,阿爷曾明言要守着明威将军。当年明威将军萧碧海和阿爷同在颍州折冲府任职,萧碧海将军任左果毅都尉,阿爷任右果毅都尉。当年萧将军威名震边关,世人皆以萧将军为榜样。没想到啊,萧郎君寸功未立,便能成为顺国公世子,还能承袭顺国公爵位。这朝廷啊,看不懂喽!”
“……你……你……你……”萧政生气地撩开马车帐幔望着街市,“你若有本事,自己把秦府这个案子破了,让本世子瞧一瞧你这个法曹参军的真本事!”
晋衡嘟着嘴,冲着陆清颜微笑,“陆娘子,你怎会看上萧郎君?他可是那个无欲无求之人!”
陆清颜闭上嘴巴,默默地等待着,心中祈祷尽快赶到萧府。
时间一闪,便是一刻钟,马车停在萧府大门前,萧政拉着陆清颜走下马车,还留下一句话,“晋参军,今夜戌时西刻颍州大牢门汇合!”
晋衡笑着摆手,“回府衙!”
此时此刻晋衡是开心的,坐在马车上把玩着那个蹴鞠,心想,“这个蹴鞠能做什么?这次能在颍州重新见到萧政亦是幸事,秦府这个案子果真不好查,即便今日在秦府己做好万全准备,必定会有疏漏。颍州百姓皆知那夜突袭北漠铁勒和谈使团驻地的人是萧政,铁勒人对萧政的仇恨定是无休无止。此案若和铁勒人有牵连,又是一场大的阴谋。”
晋衡坐着马车从萧府到颍州府衙后衙,在后衙正堂见到江明鸿,躬身施礼,“江大人,今日查案有收获,秦旭身上有秘密,凶手此时正躲在背后。”
江明鸿轻摇折扇,将一杯茶放在晋衡手中,“此案有萧政在,定能如期勘破。金霞关靠近铁勒各部族,不日将会有一场大战,你们要在开打前把案子破了,把萧政撵回京城,只有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晋衡笑着点头,将手中的蹴鞠放在桌案上,“但愿此战过后颍州百姓能过上日日踢蹴鞠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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