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贵人您楼上请!”
酒楼掌柜闻声而至,脸上堆着十二分的笑,殷勤引路,眼珠精明地转动,显然己看出这位主顾不凡,心思活络起来。
贵小姐显然很享受这份奉承,唇角微扬:“看赏。”
婢女立时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递上。
掌柜接了赏,笑容更盛,连声道谢,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尊财神伺候熨帖。
那小姐目光落在自己沾了泥点的绣鞋尖上,黛眉一蹙,语气陡然不耐:
“愣着作甚?还不带路!”
她的声音拔高,引得周遭食客侧目。
掌柜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旋即又被笑容掩盖:“哎哟,小的该死,怠慢了贵人!您请,小的亲自带您去最好的雅间!”
他哈着腰,眼神留意着小姐脸色。
贵小姐娇哼一声,下巴微抬:“算你识相。”
说罢,裙裾轻摆,径自走向楼梯,姿态依旧优雅,仿佛那泥点不曾存在。
婢女紧步跟上。
掌柜亦步亦趋,宛如影子,口中殷勤介绍着房间好处。
自始至终,那贵小姐未曾低眉看过掌柜一眼,更未理会他半句言语,仿佛他是空气。
*
掌柜身影刚消失在楼梯口,楼下大厅的议论声便嗡嗡响起。
“啧,好大的排场,不知是哪家的娇小姐?”一个声音率先响起,带着几分调侃。
“哼,仗着家世罢了,那鼻孔朝天的模样,看着就腻味。”旁边的人附和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兄台认得?说来听听?”有人好奇地问道。
“自是认得瞧不上!除了剑峡主家冶家那位‘千金’,谁还能这般目中无人?”一人压低声音,语带讥讽。
“冶坊主?不是只有一独子冶湛少主吗?哪来的女儿?”有人质疑道。
“就是就是。”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嘿,孤陋寡闻了不是?十年前冶坊主外出,捡了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收作义女,取名颜连儿。坊主待她比亲儿子还娇惯,她自然就养出了这副德行,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坊主养在外头的私生女呢!”那人解释道。
“原来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竟也这般张扬跋扈?”有人不屑地说道。
“谁说不是!瞧她身后那丫头,头也不敢抬,眼神怯得像只兔子,一看平日就没少受磋磨。也不知坊主怎就容得下,迟早给百炼坊惹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指点着那消失的背影。
阁楼角落里,柴赊月静坐如初,楼下喧嚣如隔岸潮水,她只凝望着窗外越来越密的雨丝。
*
楼上雅间。
颜连儿踏入房中,挑剔的目光如梳篦般扫过每一处:雕花窗棂、檀木屏风、锦缎铺成的床榻、摆放器物的案几……
指尖若有似无的拂过桌面,捻了捻并不存在的灰尘。
“尚可。”她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勉强满意,仿佛这房间能入她眼己是掌柜的福分。
她信手拈起案头一只青玉小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冰凉的瓶身。
婢女芸儿垂手侍立一旁,见她神色稍霁,连忙挤出讨好的笑:
“小姐眼光自是高的,这酒楼岂敢怠慢。”
话音未落,颜连儿脸上那点勉强的满意瞬间冻结,眼神陡然阴沉如寒潭。
“芸儿,”她声音不高,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冰冷,“过来。”
芸儿浑身剧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哦?”颜连儿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邪气弧度,缓步走近,纤长冰冷的指甲像蛇一样划过芸儿颤抖的肩膀,“本小姐还没说什么呢……”
她声音轻佻,指尖却微微用力嵌进皮肉,“你抖什么?”
“奴…奴婢…冷…”芸儿牙齿咯咯作响,声音细若蚊蚋。
“冷?”颜连儿猛地捏住芸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力道之大让芸儿痛呼出声。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此刻只有阴质的寒光,声音淬着冰,“本小姐的鞋尖还湿着,你这贱婢倒先娇贵起来了?”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芸儿心上。
“啪——!”
一声脆响撕裂了室内的寂静。
“啊——!!”
芸儿凄厉地痛呼,伴随着身体的闷响,她半边脸颊瞬间红肿,指印清晰,鼻血混着眼泪汹涌而下,整个人蜷缩在地,如同被风暴摧折的幼草,只剩绝望的颤抖和模糊不清的呜咽: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颜连儿居高临下地站着,眼神冷得如同万年玄冰,声音平静得可怕:
“本小姐还没责罚,你就吓成这样,真是……废物。”
她理了理毫无褶皱的衣袖,语气恢复那种不容置喙的慵懒命令,“还不滚起来?本小姐乏了,要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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