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连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心描画的妆容早己哭花。
她攥着冶屏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义母，明明是她……”
“闭嘴！”姜予路突然厉喝，吓得颜连儿浑身一颤，“这位姑娘也是你能招惹的？还不跪下道歉！”
“凭什么…？”
“啪——”
姜予路这一记耳光清脆响亮，震得廊下烛火都为之一颤。
娄清焰：哎呀呀呀…
孟与青：啧啧，听着都疼。
“跪下！”姜予路凤目含威，腰间白虹剑铮铮颤动，“连为娘的话都不听了？”
颜连儿被这一巴掌打得发髻散乱，精心保养的另一边脸颊上赫然浮现五道指痕。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义母！您竟然为了个外人……”
这老妖婆竟然敢打她！
“住口！”
姜予路一把攥住颜连儿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颜连儿痛呼出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就因为你嫉妒这位姑娘戴着面纱都比你有风姿，就故意摔盏栽赃？”
柴赊月闻言轻笑，指尖轻抚面纱边缘。这冶家夫人倒真如传闻那般刚正不阿，是非分明。
她喜欢。
原来如此…这颜家女倒是把小心思都写在脸上。
暗处，娄清焰差点笑出声：“这颜小姐也太…”
孟与青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温热掌心贴着她柔软的唇瓣：“嘘，好戏才刚开始。”
走廊上气氛凝滞，众弟子面面相觑，冶屏更是惊得倒退半步。
他们何曾见过大小姐这般阴损模样？
但师母一向一言九鼎，定不会随口污蔑师妹，难不成他们眼中的柔弱善良的师妹，竟真的是装出来的？
“义母…”颜连儿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细若蚊蝇：“我真的没有…”
“跪下道歉！”姜予路猛地一拂袖，目光阴沉：“这是最后一遍！”
颜连儿浑身一颤，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向柴赊月蜷腿跪下：“是…是连儿无知冒犯了……”
话音未落，一滴殷红从她紧握的掌心渗出，在木地板上溅开一朵血花。
躲在廊柱后的娄清焰不禁咂舌：这哪是道歉，分明是记仇啊！
柴赊月似早有所料，面纱下的唇角微扬：“无妨。”
她指尖轻点腰间玉佩，“只是姑娘下次若想看我真容，不妨首说，你看看这小脸都肿成猪头了。”
她语气轻柔，却让颜连儿瞬间血色尽褪。
暗处娄清焰死死捂住嘴，肩膀不住抖动：柴赊月这招“猪头”形容的也太损了！
她憋笑憋得眼角沁出泪花。
姜予路转身面向柴赊月时，脸上己换上诚挚笑容：“这位姑娘，实在是我百炼坊教徒无方。”
她拱手一礼，腰间白虹剑剑穗上的铜钱叮咚作响，“还请您海涵。”
跪在地上的颜连儿身子一僵，方才还口口声声“为娘”，如今倒改口“教徒无方”了！！
欺人太甚！
柴赊月纤指轻抬，虚扶了姜予路一把：“冶夫人言重了。”
面纱随吐息微微起伏，“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不会迁怒百炼坊。”
“那就好。”姜予路长舒一口气，转头瞪向颜连儿时瞬间变脸：“还跪着作甚？”
她袖中飞出一枚铜钱，“铛”地打在颜连儿跟前，“滚回你的翠微阁反省去！”
铜钱在地上急速旋转，映出颜连儿扭曲的倒影，这笔账，她记下了！
颜连儿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朝身后狠狠一招手。
婢女芸儿慌忙上前搀扶，刚伸手要为她拍去裙摆上的灰尘。
“滚开！”颜连儿猛地抬腿，绣鞋狠狠撞开芸儿的手。
她强压着怒火朝姜予路草草一福，礼数僵硬得像是提线木偶：“女儿…告退。”
转身时，她腰间玉佩与金丝禁步狠狠相撞，发出刺耳的“咔啦”声。
颜连儿浑然不觉，踩着凌乱的步子往楼下冲去，险些撞翻端着茶盘的店伙计。
转角处，孟与青看着那歪斜的发髻和散乱的裙裾，忍不住摇头。
这位大小姐怕是回去要砸满屋子的瓷器泄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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