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记清脆的掌掴响彻回廊。
颜连儿整个人歪倒在地，发髻散乱，半边脸颊瞬间肿起。
淬毒的银簪“叮”地弹到墙面，簪头蓝芒在暗处幽幽闪烁。
“大小姐？！”
楼下传来百炼坊弟子冶屏惊恐交加的呼喊，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逼近。
柴赊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这一掌，是打你心思恶毒。”
她俯身拾起那支毒簪，在指间轻巧一转，“至于这个…”
簪尖突然抵住颜连儿咽喉：“我替你收着。”
就在冶屏带着弟子冲上来的刹那。
孟与青的寒冰链无声缠上娄清焰手腕，将她猛地拽入暗处。
娄清焰猝不及防撞进他怀中，正要出声，却被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轻覆住唇。
“别出声。”他气息拂过她耳际，“此事本就与我们无关，还是少掺和为妙。”
娄清焰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衣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她偏头挣开他的桎梏，压低声音道：“你也太不仗义了，让一个姑娘独自应付那些凶神恶煞的…”
话音未落，她忍不住探头望去。
只见柴赊月从容立于廊中，月白裙裾纹丝不动，哪有半分惧色？
倒是对面气势汹汹的冶屏等人，在看清她腰间玉佩后齐刷刷变了脸色。
“我说了，她是有备而来。”孟与青抱臂斜倚廊柱，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位可是柴王府的清辉郡主，陛下的心头肉。”
他指尖轻敲，“他腰间玉佩那可是象征着人皇亲临的‘清辉令’，莫说小小百炼坊，就是陵阳知府见了她也得行礼。”
娄清焰闻言一怔，转头看向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为柴赊月周身镀上淡淡金边，衬得她腰间那枚缠枝纹玉佩愈发流光溢彩。
若真这般受宠，她为何还要隐姓埋名？
*
另一边，晨光斜照的走廊上，冶屏带着一众弟子疾步而来。
柴赊月静立原地，脊背挺得笔首，月白裙裾在穿堂风中纹丝不动。
“大小姐！”冶屏慌忙上前搀扶颜连儿，却在触及她红肿脸颊时瞳孔骤缩，“这是……”
颜连儿借势扑进他怀中，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阿屏师兄！”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柴赊月，“这疯女人不仅砸了我的房间，还、还……”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挣脱冶屏，作势要向廊柱撞去，“我不活了！”
柴赊月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指尖轻轻，暗自后悔刚才巴掌留情了。
就在颜连儿即将撞上廊柱的刹那——
“叮——”
一枚铜钱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入颜连儿脚前的木板。
她惊得踉跄后退，发间珠钗“啪嗒”落地。
“要寻死觅活，也要先把话说清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楼梯口立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妇人。
她约莫三十五六年纪，一袭靛青劲装，腰间悬着柄白虹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锐利如鹰。
此刻正冷冷盯着僵在原地的颜连儿。
姜予路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颜连儿，你义父平日就是这般教你的？”
冶屏以及众弟子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唤道：“弟子见过师母！”
姜予路轻嗯了一声，弯腰拾起那枚铜钱，指腹着上面“百炼”二字，“遇事就寻死，也配做我百炼坊的弟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在寂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义母……”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姜予路冷声打断她，冷眼扫过她红肿的脸颊，眼中嫌恶毫不掩饰，“我百炼坊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她指尖一挑，那枚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回袖中：“整日里不是摔碗就是砸盏，现在还要撞柱子？”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百炼坊教出来的都是这等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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