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可号令百官的人皇信物，此刻正静静悬在柴赊月腰间，在月色下泛着青光。
难怪姜予路那老妖婆如此偏袒这狐媚子，竟是忌惮皇室…
“原来…是清辉郡主大驾光临。”颜连儿尽量让自己保持声线平缓，眼底却翻涌着怨毒。
晨间那茶盏是本要泼在这贱人脸上，却反被巧妙避开，还害她在众师兄弟面前出尽洋相。
苏霁寒抱臂而立，重新戴上的新面具下的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这场戏，可比他预想的精彩多了。
柴赊月眸光一凛：“既知本郡主身份，还敢行刺本郡主？”
刚才她躲在暗处，暗弩对准的分明就是她！
若不是苏霁寒眼力好，她早就脑袋搬家了。
这冶家千金当真上不得台面，手段拙劣，偷奸耍滑，净做些下三滥的本事。
“湛哥哥，我没有…”
颜连儿慌忙向冶湛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被冷冷避开。
她攥紧拳头，突然挺首腰杆：“纵是郡主，擅闯剑林也该按百炼坊规矩处置！待我禀明义父……”
“颜姑娘，”柴赊月轻笑，“百炼坊祖训，闯过剑林者即为上宾。你这是要打先祖的脸？”
“我…我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脱罪胡言乱语的！”颜连儿尖声反驳，冶府十年，她怎么没听说过，定是她胡说。
冶湛眉头紧锁，突然抬手一道剑气将颜连儿逼退：“够了！”
他目光扫过柴赊月染血的衣袖，冷声道：“按律当交由坊主亲自发落。但在此之前…”
淬毒暗弩飞入他掌心，“颜师妹难道不该解释下这阴毒之物？”
夜风骤紧，枯叶在三人之间打着旋儿落下。
颜连儿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冶湛眸光如霜，手中淬毒的暗弩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寒光。
他向前一步，玄色锦袍猎猎作响，周身剑气激荡如霜。
“门规第一条——”话音未落，剑光乍现。
那柄名为“无羁”的长剑出鞘三寸，寒芒映得颜连儿面无人色。
“持身以正，不可行阴私苟且之事。”
那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冰冷至极，“颜师妹，你都忘了么？”
颜连儿踉跄后退，绣鞋碾碎满地枯叶。她精心描画的妆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湛哥哥，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冶湛剑锋轻转，暗弩应声而断。淬毒的箭簇滚落在地，将枯叶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这些年，我书房莫名着火的字画，练剑时突然断裂的兵器……”
他声音越来越冷，“你用同样下作的手段还做了什么，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柴赊月倚着断树冷眼旁观，指尖在清辉令上轻轻叩击。
令牌上的云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映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啧，真是一场好戏。”
苏霁寒不知何时己贴近她身后，带着铁锈味的吐息拂过她耳际，“郡主看得可还尽兴？”
柴赊月横他一眼，月光正好照见他颈侧那道狰狞的伤口。血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在玄色布料上洇开暗色干涸痕迹。
她呼吸一顿，袖中手指不自觉蜷起。
这个混蛋……明明受伤，还有心思说笑。
颜连儿跌坐在地，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开来。
她仰头望着冶湛，眼中的泪光在月光下闪烁，却掩不住眼底扭曲的恨意。
“原来…你一首都知道是我做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却让人毛骨悚然，“所以才这么多年，对我避如蛇蝎？”
她猛地拍向胸口，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到底为什么？我陪了你那么多年，爱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为了一个贱人，你竟然质问我？！”
夜风骤起，吹散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她踉跄着站起身，涂着丹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冶湛！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都全然看不见吗？！”
为了能嫁给他，她不惜放下身段讨好那个老妖婆，即便被全门派指指点点，说她不知廉耻，她都咬牙忍了。
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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