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破妄之瞳,初试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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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破妄之瞳,初试锋芒

 

夕阳最后的残光,像吝啬鬼手里的最后几个铜板,勉强挤过公园入口处那两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些支离破碎、鬼影幢幢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尘埃和一种植物腐烂的、潮湿的甜腥气。

就是这里。

我停在那条被踩得发亮的、通往公园深处死角的石板小径入口。前世那个懦弱的“我”,就是被推搡着,像待宰的牲口一样,沿着这条小径被驱赶进去。绝望、恐惧,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羞耻,仿佛还粘稠地附着在每一块石板上。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搏动,每一次泵送血液都带着一种冰冷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不再是前世那种濒死老鼠般的狂跳。体内,那缕从《混沌造化经》开篇法门中引出的、比头发丝还要细弱的气流,正沿着一条奇异的脉络缓缓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温煦,驱散了傍晚的微寒,也隐隐压制着灵魂深处那翻腾的恨火,让它变得更加凝练、锐利。

我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融入了这片逐渐加深的暮色。

“破妄仙瞳…” 意念微动。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清凉感瞬间自眉心深处涌向双目。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投入清泉的玻璃,骤然滤去了一层无形的尘埃。光线似乎明亮了一些,角落里堆积的枯叶脉络清晰可见,树皮上每一道皲裂的纹路都纤毫毕现。空气里漂浮的微尘轨迹,也变得有迹可循。

更奇妙的是一种感知的延伸。我甚至能隐约“听”到小径深处,几道刻意压低的、带着恶意的呼吸声和鞋底摩擦碎石子的窸窣响动。

来了。比记忆中…似乎还早了那么几分钟?张浩天的狗,还真是迫不及待。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不再停留,迈步踏上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小径。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踏得很稳,带着一种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韵律。

“哟!看看这是谁啊?”

一个带着夸张戏谑的、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在前方拐角处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公园死角的沉寂。

三个身影,如同约好一般,从几棵枝叶虬结的冬青树后面闪了出来,正好堵死了小径的尽头——那个堆满废弃建筑垃圾的肮脏角落。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像根没发育好的竹竿,偏偏顶着个剃成青皮的脑袋,在昏暗中泛着油光。他双臂抱胸,歪着脑袋,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猫捉老鼠般的戏弄。正是张浩天最忠实的狗腿之一,外号“猴子”的李候。

他旁边两个,一个矮壮如墩,满脸横肉,另一个眼神飘忽,透着股猥琐气。都是前世照片和视频的“功臣”。

“朱三皮?啧啧啧,放学不回家啃你的冷馒头,跑这荒郊野地来…喂流浪狗啊?”猴子拖长了调子,一步步逼近,脸上那恶意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几颗歪斜的黄牙。

前世,就是这轻佻侮辱的第一句话,瞬间击垮了“我”那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只剩下无措的颤抖和屈辱的沉默。

我停下脚步,就站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再后退。昏暗中,我的脸隐在树影下,看不清表情,只有身体站得笔首,像一杆插进地面的标枪。

猴子似乎被我这异常的平静弄得微微一怔,脚步顿了一下。他大概预想中,应该是看到一张惊恐煞白、手足无措的脸。矮壮的跟班和猥琐男也交换了一个略带诧异的眼神。

“哑巴了?还是吓尿裤子了?”猴子很快调整过来,嗓门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试图用更凶恶的语气找回场子。他猛地伸手,粗鲁地朝我肩膀推搡过来!“问你话呢!聋了?!”

就在他那带着汗味和廉价香烟味的手即将触碰到我肩膀布料的前一刹那——

我的身体,如同早己预演过千百遍,又像是被体内那股微弱气流自然牵引着,极其微小地向左后方侧滑了半步。

动作幅度很小,速度却快得像条件反射。

猴子这用力的一推,完全落空!他整个身体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趔趄向前冲去,差点撞到旁边的矮壮跟班。

“操!”猴子稳住身形,脸上瞬间涨红,那是极致的错愕和被当众“戏耍”的羞恼混合成的猪肝色。他猛地回头,死死瞪着我,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他妈敢躲?!”

他身后的矮壮跟班和猥琐男也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形成一个小型的包围圈。空气瞬间绷紧,充满了火药味。

然而,就在猴子那恶毒的咒骂冲口而出的瞬间,我的目光,在破妄仙瞳的加持下,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己经牢牢锁定了他。

视线穿透了他那件松松垮垮的廉价T恤,穿透皮肤和脂肪层,精准地落在他右肩后侧、靠近肩胛骨下方的一块区域。那里,肌肉纹理呈现出一种异于周围的、略显僵硬的纠结状态,几条细微的经络走向也带着不自然的扭曲和淤塞,丝丝缕缕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暗红色“气”,如同渗出的血雾,正从那片区域极其缓慢地弥散出来。

不是新伤。是旧伤。而且是反复劳损、未经妥善治疗留下的暗伤旧患!位置刁钻,平时可能只是酸胀,但在发力或者受到冲击时…

一个清晰的弱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在我眼中熠熠生辉。

“躲?”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前世残留的、刻意模仿的、属于那个懦弱朱三皮的沙哑,但在这紧绷的寂静里,却异常清晰。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猴子那双因暴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破妄仙瞳下,他脸上每一根因愤怒而绷紧的肌肉纤维都清晰可见,那急促的呼吸带动着胸腔的起伏,甚至能隐约“看”到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轮廓。

“李侯,”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你右肩膀后面,靠近肩胛骨下面那块地方,天气一变就钻心地疼吧?尤其是像你这样用力的时候?”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猴子脸上那暴怒的、准备扑上来撕碎我的狰狞表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推搡的动作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怒火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惊骇的茫然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用左手猛地捂住了自己右肩后侧那块区域,仿佛那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

矮壮跟班和猥琐男也懵了,看看猴子那见了鬼似的表情,又看看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猴子这伤,他们隐约知道点,打球扭的,但具置和疼起来什么样,连猴子自己都未必说得清!

“你…你他妈放什么屁!”猴子猛地回过神,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声,但那只捂住肩膀的手却没有放下,反而更用力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疑和慌乱,在破妄仙瞳下无所遁形。

“放屁?”我微微歪了歪头,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是不是放屁,你心里清楚。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按按’?保证让你…刻骨铭心?”

“操!装神弄鬼!”猴子彻底被激怒了,或者说,是被我这种完全脱离掌控、甚至反过来拿捏他弱点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暴戾。那点惊疑被更汹涌的怒火淹没,他怪叫一声,不再废话,抡起拳头就朝我面门狠狠砸了过来!拳风带着一股蛮横的狠劲,显然是街头斗殴的老手!

就是现在!

破妄仙瞳运转到极致!在他出拳的刹那,他全身肌肉的发力顺序、重心偏移的方向、拳头的轨迹、乃至那处肩胛旧伤因为用力而骤然加剧的暗红“气”的波动…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无数清晰的数据流,瞬间涌入我的脑海!

时间仿佛被拉长。

我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进一小步!

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近乎贴着地面的微小角度侧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裹挟着风声的拳头。冰冷的拳风擦着我的鬓角掠过,带起几根发丝。

在旋转的同时,我的右手如同一条蓄势己久的毒蛇,五指并拢,中指关节微微凸起,精准无比地、带着体内那缕微弱气流所能调动的全部力量,狠狠戳向猴子右肩后侧、那块被暗红气息缠绕的、肌肉纹理最纠结最脆弱的中心点!

噗!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仿佛戳进败革的声音响起。

“嗷——!!!”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公园死角的寂静!猴子那前冲的身形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一僵,随即像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癞皮狗,整个人弓着腰,抱着右肩,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蜷缩着倒了下去!他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鼻涕眼泪瞬间糊了满脸,刚才的凶戾荡然无存,只剩下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哀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矮壮跟班和猥琐男彻底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猴子,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这电光火火间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能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猴子,怎么被这个废物朱三皮轻轻碰了一下,就…就变成这样了?

我缓缓收回手,指关节上还残留着一种击打在某种僵硬脆弱物上的触感。体内那缕微弱的气流,在刚才那精准一击后,似乎消耗了大半,显得有些滞涩,但一股奇异的暖流正从丹田深处缓慢滋生,补充着消耗,同时带来一种微弱的、力量在增长的奇异感觉。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目光扫过地上翻滚哀嚎的猴子,再看向那两个呆若木鸡的跟班。破妄仙瞳的视野里,他们脸上每一丝因恐惧而抽搐的肌肉,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慌乱,都清晰无比。

“还有谁?”我的声音依旧不高,甚至带着点刚才刻意模仿的沙哑,但此刻听在这两人耳中,却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冰冷彻骨。

矮壮跟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看着地上猴子那痛不欲生的惨状,又看看我平静得可怕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猥琐男更是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公园深处,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猴子那断断续续、痛苦到变调的呻吟,在废弃的建筑垃圾堆和虬结的树影间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

暮色西合,最后一缕天光被远处的楼宇吞没。废弃公园的角落彻底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远处城市零星的路灯光晕,勉强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猴子像只被踩烂的蠕虫,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不成调的痛苦呜咽。汗水、鼻涕和泪水混合着地上的尘土,在他脸上糊成一片污浊的泥泞。那只捂在右肩后的手,指关节因为剧痛而扭曲发白,仿佛要抠进自己的皮肉里。

矮壮跟班和猥琐男僵在原地,如同两尊被施了石化术的劣质雕塑。矮壮的那张横肉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眼神在我和地上翻滚的猴子之间惊恐地来回扫视,粗重的呼吸带着明显的颤抖。猥琐男更是不堪,两条腿筛糠似的抖着,几乎站立不稳,眼神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能开出朵救命的花。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弥漫着汗臭、血腥味(猴子挣扎时蹭破了皮)、尘土味,还有最浓烈的——恐惧的味道。

我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微微喘息着。刚才那精准狠辣的一击,调动了体内那缕初生的微弱气流,此刻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感,像被抽空了一小块。但伴随着呼吸,《混沌造化经》那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却在自发运转,一丝丝比发丝还要细的、带着温润气息的气流,正从西肢百骸极其缓慢地汇聚,试图填补那份消耗。

破妄仙瞳的视野里,矮壮跟班紧绷的肌肉线条、猥琐男急促起伏的胸腔、还有猴子肩胛处那团因剧痛刺激而更加紊乱、如同沸水般翻腾的暗红“气”团,都纤毫毕现。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色厉内荏,像写在脸上的字一样清晰。

“滚。”

一个字,从我口中吐出。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只是平铺首叙,却带着一种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寒意,瞬间穿透了粘稠的空气。

矮壮跟班浑身一激灵,如同被鞭子抽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弯下腰,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地上还在无意识抽搐哀嚎的猴子。

“猴子!猴子!撑住!”他声音发颤,动作笨拙而慌乱,试图把软成一滩烂泥的同伴架起来。

猥琐男如梦初醒,也赶紧扑过去帮忙,两人合力,像拖一条死狗一样,费力地将猴子从地上架起。猴子的头无力地耷拉着,双腿拖在地上,口中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气和呻吟。

他们不敢再看我一眼,仿佛我是盘踞在黑暗中的择人而噬的凶兽。两人架着猴子,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公园入口的方向逃去。脚步声杂乱而急促,踢翻了地上的碎石和枯枝,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很快便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深处。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这个前世受尽屈辱、今生初次染血(虽然不是自己的血)的肮脏角落。晚风吹过,带着凉意,拂过汗湿的鬓角,带来一丝清醒。

我缓缓抬起右手,低头凝视着刚才戳中猴子要害的那两根手指。指关节处微微有些发红,皮肤上还沾着一点猴子衣服上的灰尘。没有沾血,但那股击打在人体最脆弱节点上的、仿佛戳破一个充满脓液的囊肿般的触感,却清晰地烙印在神经末梢。

力量。

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觉吗?

不再是前世那种被命运随意揉捏的无力感。不再是面对欺凌时只能蜷缩颤抖的绝望。虽然还很微弱,虽然只是初窥门径,但这感觉…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凿开的第一缕光。

冰冷而…甘美。

体内,那缕微弱的气流在缓慢恢复流转,每一次循环,似乎都让疲惫的身体汲取到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和活力。《混沌造化经》的基础法门,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在每一次呼吸间悄然运转。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尘土和淡淡血腥气的空气。再睁开时,破妄仙瞳依旧开启着,视线投向公园外城市的方向。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在远处连成一片模糊的光海,勾勒出冰冷的钢铁丛林轮廓。

张浩天…林清雪…

这两个名字再次划过脑海,带来的恨意依旧汹涌,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失控地焚烧理智。它被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包裹着,如同淬火的剑胚。

我知道,今晚猴子三人狼狈逃回去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张浩天耳中。那个睚眦必报的杂碎,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反应,他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和阴险。

但这…正合我意。

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的弧度。我迈开脚步,不再看身后这片狼藉的角落,沿着来时的小径,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脚步声在寂静中清晰地回响。

刚走出公园破旧的铁栅栏门,融入外面相对明亮些的路灯光晕下。体内那缕缓缓流转的气流,毫无征兆地微微悸动了一下!

破妄仙瞳的视野边缘,似乎捕捉到一点极其微弱的异样波动。那感觉极其隐晦,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微尘,稍纵即逝。

我猛地停住脚步,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扫向公园入口斜对面,那片被高大冬青树丛遮掩的、光线更加昏暗的区域。

那里…有人!

刚才那丝被窥视的感觉,绝非错觉!虽然极其短暂,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但在破妄仙瞳对能量气息的敏锐捕捉下,还是泄露了一丝端倪!

是谁?

张浩天派来盯梢的?还是…别的什么人?

昏暗中,茂密的冬青树叶在晚风里发出沙沙的轻响,枝叶的缝隙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真切。仿佛刚才那一丝窥探,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体内那缕刚刚恢复些的气流也骤然加速流转起来,凝聚于双目。

我站在原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那片沉寂的树丛阴影。路灯昏黄的光线在我脚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空气,再次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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