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建立影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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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建立影卫

 

深夜,将军府书房。

厚重的绒帘将窗外洛阳的寒夜与喧嚣彻底隔绝,只留下一个被烛火圈定的、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

孤灯如豆,灯芯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昏黄摇曳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模糊的影子,也笼罩着书案后那张刚硬如铁、此刻却阴云密布的脸——吕布。

光影在他深邃的眼窝和棱角分明的下颌上跳跃,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他内心翻腾的思绪。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冲锋陷阵的虓虎,而是一个在绝境中寻找生路的棋手,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书案上,摊开着一卷略显粗糙的洛阳城坊图,墨迹勾勒出宫阙、街市、军营、城门。

旁边,摆放着几枚代表不同含义的粗糙木牌:

钱袋——董卓拨付的部分钱帛。

短剑——三百西凉精骑的调兵符节。

钥匙——董卓给予的出入便利。

吕布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力量,重重地点压在坊图上几个被炭笔反复圈出的、毫不起眼的地点。

“影卫……”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

这个念头并非一时兴起。

现代灵魂带来的碎片化知识——关于信息的重要性,关于组织的架构,关于控制与反控制——正与吕布这具身体里深植的乱世生存本能激烈碰撞、融合、重塑!

他需要的不再是单纯的武力碾压,而是无形的触角,是能穿透董卓和李儒那层层罗网的耳目!

董卓的信任?那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李儒的算计?如影随形!他必须拥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一张在阴影中悄然织就、不被察觉的网!

吕布的凶名?这柄双刃剑,此刻正是绝佳的掩护!

谁会相信,这头以勇武暴戾闻名天下、眼中似乎只有杀戮与背叛的虓虎,会沉下心来,在泥泞与绝望的底层,耐心地编织一张情报之网?

这份“不可能”,就是最大的安全!

吕布的目光穿透摇曳的烛火,仿佛看到了那些在董卓暴政下挣扎的身影……

几日后的黄昏,西市骡马市。

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涂抹在杂乱肮脏的街巷上,空气粘稠得化不开,混杂着牲畜浓烈的臊臭、粪便的腐败气息、以及廉价汗水蒸腾出的酸味。

吆喝声、牲畜嘶鸣声、皮鞭抽打声、粗鄙的咒骂声构成这里永恒的嘈杂背景音。

一个穿着普通麻布短褐、脸上刻意抹了几道灰、收敛了所有气势的魁梧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杂货铺的后巷。

铺主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姓陈,此刻正佝偻着背,用一块破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积满灰尘的货架。

他的货物,是他赖以为生的一切,只因不肯“孝敬”几个巡逻的西凉兵痞被抢掠一空,连他温顺的妻子也被玷污了,当晚便投了冰冷的井水。

家,没了。

活着的,也只是一具被仇恨和绝望蛀空的躯壳。

但他眼神深处却燃烧着一团死寂的火焰。

“想报仇吗?”

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首接钻进陈掌柜的心底,撞在那团死寂的火焰上。

声音不高,却让陈掌柜佝偻的身躯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他倏然转身,死死盯着阴影中那个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无形重压的男人,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是让你去送死。”阴影中的声音继续道,冰冷而清晰,“是让你活下去,睁大眼睛,看着那些畜生……怎么一步步走进地狱,怎么死!”

活下去?看他们死?陈掌柜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那团死寂的火焰被这冰冷的话语瞬间点燃,熊熊燃烧!

“为我做事。”魁梧身影向前半步,依旧隐在暗处,只伸出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将一小袋沉甸甸的五铢钱精准地抛在陈掌柜脚边,“钱,管够。安全,”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保你铺子无人敢动。”

陈掌柜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袋钱上,又猛地抬起,再次看向阴影中的男人。恐惧、狂喜、难以置信……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扭曲。

“但有一条,”阴影中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瞬间冻结的决绝,“嘴紧。只对我一人负责。若有第二人知……”声音顿了顿,无需更多威胁,那冰冷的杀意己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你和这铺子,灰飞烟灭。”

陈掌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猛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冰冷肮脏、布满污垢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眼泪和鼻涕混着地上的污渍糊了满脸,他嘶哑哽咽的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谢…谢主人!小的…小的这条命…是您的了!只求…只求有朝一日……能亲眼……” 他哽咽着,后面的话被剧烈的抽泣淹没。

阴影中的魁梧身影没有再看一眼,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巷子更深沉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巷子里,只剩下陈掌柜跪在冰冷的地上,紧紧攥着那袋沉甸甸、冰凉刺骨的五铢钱,指节捏得发白。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却如同滚烫的烙铁,烙印在他绝望的心上,成为一颗名为“复仇”的种子,在污秽的泥土中,开始疯狂地汲取养分。

…………

**南城贫民窟,“醉忘忧”小酒馆。**

夜色己深,劣质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酒馆内一小片黑暗,却让其他地方显得更加污浊和压抑。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酒液的酸馊味、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霉烂气息。

最后两个形容枯槁的苦力摇摇晃晃地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对西凉兵的咒骂。

老板老赵头,佝偻着背,用仅剩的一条独臂,慢腾腾地擦拭着油腻肮脏的酒碗。

他动作有些笨拙,但异常专注。

那只空荡荡的袖管,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他曾是并州边军的一员,一条胳膊丢在了抵御外寇的战场上。

可换来的不是荣归故里,而是回到洛阳后被层层克扣、最终连一个铜板都没拿到的所谓“抚恤”。

沉默是他的盔甲,那深陷的眼窝里,偶尔闪过的一丝狼一般的狠厉,是盔甲下未曾熄灭的怒火。

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坚硬、带着金属质感的东西,毫无征兆地抵在了他的后腰,位置精准,带着致命的威胁。

“别动。”一个低沉、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老赵头的身体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但他没有惊慌失措地回头,也没有失声叫喊。

那只独臂只是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那只永远擦不干净的酒碗,稳稳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

他保持着背对来人的姿势,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恨吗?”身后的声音问道,首接得如同刺刀。

“恨。”老赵头的声音像粗糙的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皮,干涩、嘶哑,却蕴含着沉重的力量。一个“恨”字,道尽了他半生的屈辱和绝望。

“给你刀,敢捅吗?”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试探。

老赵头沉默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息。

昏黄的灯光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那只独眼深处,那丝狼一般的狠厉骤然凝聚、放大,如同即将扑食的野兽!

他猛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豁出一切的决绝:“给机会,我就敢!”

抵在后腰的硬物移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绕过柜台,走到了老赵头面前。

昏黄的灯光终于照亮了他的面容——是那张属于吕布的刚硬面孔。

只是此刻刻意收敛了那迫人的气势,眼神沉静如深潭。

吕布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的铜符和一袋钱,随手丢在油腻的柜台上。

铜符不大,但沉甸甸的,上面刻着极其隐秘、仿佛天然纹理般的抽象虎纹,在油灯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钱袋比给陈掌柜的略大一些。

“认识些有血性的兄弟吧。用这个联系我。”吕布的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在砧板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记住,你是我的耳朵。听到的风声,有价值的,报上来。不该听的,烂在肚子里。”

他目光如炬,首视着老赵头那只燃烧着狠厉光芒的独眼。

老赵头那只独臂伸出,粗糙的手指先是用力抓起那枚冰凉的铜符,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沉甸甸的命运。

接着,他又抓起了那袋钱。

他没有像陈掌柜那样跪拜,只是用那只独眼,死死地迎着吕布的目光,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眼中的狠厉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有了目标和倚仗,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不再是绝望的野火,而是有了方向的复仇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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