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萧氏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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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萧氏家规

 

这是萧政的声音,带着三分愤怒,七分怨恨。此时吴清河押着杨怀毅走进甲号房,其身后的两名大理寺衙役走进来将黑衣刺客押在一旁,“萧大人,此人便是潜逃的杨怀毅,现在要审讯吗?”

萧政手指黑衣刺客,大声讲道,“把他拉下去审一审,不要搞死了,问出幕后之人,待本官审完杨怀毅一同押往京城大理寺。押下去!”

两名大理寺衙役押着黑衣刺客离开甲号房,宋妍悄悄地关上甲号房门。

萧政接过吴清河递过来的诗文书稿,信手翻阅,轻声念:

“横塘烟柳色,不负一池春。诗写得不错!松开他!”

萧政拉着杨怀毅坐在条案前,“阿妍,过来煮茶!”宋妍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慢步走到条案前坐下开始煎茶煮茶。

“杨怀毅,河东道金州人士,家境贫寒,父母双亡,眉清目秀,写得一笔好字,穿粗布衣服不改平生之志,去年春闱落榜,甚为可惜!”萧政将杨怀毅的诗文手稿放在条案上,打量着坐在面前之人。

杨怀毅冷哼一声,“萧学士,萧大人,大理寺为抓本秀才从京城到金州,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认识本学士?”萧政满脸写着惊讶。

“自白云观白骨案发那日起,不到三日兴安城发出告示,全城通缉本秀才,进士林庐生被羁押在大理寺,整个兴安城的百姓皆知萧学士和大理寺陆少卿共同查办白云观白骨案,本秀才在京城备考,不得己回金州,萧学士和大理寺衙役又跟到金州。本秀才并未杀人,何故成为杀人凶手?”杨怀毅用手理理头发冷哼道。

宋妍将煮好的茶倒入两个茶盏,一杯递给萧政,一杯放在杨怀毅面前,“萧学士,杨郎君,喝茶!”

萧政拔出腰间的金虹剑放在条案上,“杨秀才,杨郎君,本官乃是崇文馆首学士萧政,官居正六品,负责主审白云观白骨案,现己确定白云观白骨是金州落榜秀才于皓,一年前你、于皓和林庐生在白云观游玩,因错过回城时辰临时留宿白云观,当夜小道士济明亲眼看到有人扛着一个尸体到三清殿前大树下掩埋,一年后,小道士济明在三清殿前银杏树下挖出白骨。本官怀疑你和林庐生皆是杀人嫌疑犯!你认罪吗?”

杨怀毅苦着一张脸,摇着头,“萧学士前面讲得都对,本秀才不是凶手,林庐生才是真正的凶手。”

“本官需要证据!”萧政拿起条案上的金虹剑,“本学士要听实话,若有一句假话,本官用这把天子佩剑取你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吴清河用手摸着头,一脸疑惑,“萧大人今日如此奇怪,第一次见这么审问人犯。”

杨怀毅冷笑一声,用手擦擦脸上的汗珠,低声回道,“若本秀才讲出实情,烦请萧大人撤销对本秀才的通缉告示。”

萧政将长剑放在条案上,手指金虹剑,一脸严肃,“本学士对金虹剑起誓,大理寺绝不冤枉一个无辜之人,亦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

“清河,记录!”萧政一摆手。

吴清河在旁拿着纸和毛笔坐在一旁等待记录口供。

杨怀毅整理一身粗布衣服,“去年春闱结束,林庐生考中进士,小生和于皓落榜,心情孤闷,又听闻林庐生有亲戚在京城吏部任侍郎,怀疑林庐生作弊,一同约着林庐生去白云观游玩,提前商量好故意留宿白云观想趁着深夜逼问林庐生,林庐生在金州书院诗文不通,总是借小生和于皓的诗文来读,春闱前亦是如此。当夜林庐生并未起疑,我们三人一同留宿白云观,一人一个房间,后来我们三人在林庐生的客房喝酒探讨诗词一首到戌时,小生先行离开回客房歇息,一首到第二日卯时,小生迷迷糊糊地醒来便去找林庐生和于皓并未找到两人的踪影,在林庐生的客房之中发现昨夜共同探讨的论道诗词,找来一名道士询问得知两人己提前离开白云观。小生无奈并未找到林庐生作弊的证据,只能作罢便匆匆离开白云观。一首到前几日京城百姓皆在传白云观白骨案,小生方知于皓或林庐生其中有一人己死,不想招惹是非只能躲在河东会馆替人抄书赚些银钱,顺便备战第二年的进士大考。又过两日,兴安全城贴满通缉小生的告示,林庐生己被捕入狱,小生听到此消息只能连夜逃离。这就是全部的实情!”

萧政板着脸,故意问了一句,“林庐生可曾拿到春闱的考题?”

杨怀毅摇着头,“林庐生的亲戚据说是吏部右侍郎,掌管春闱,林庐生并未拿着昔日春闱考题来商讨,有一件事很奇怪,于皓出身于金州世家大族于家,曾拿到昔日春闱的考题,据此推测当年的春闱考题,刻意写了文章,拿出来分享,林庐生也曾看过这篇文章,当时小生和于皓没把这篇文章当回事,大荣每年科考试题皆会更换。萧大人虽未参加科考,定然知晓吏部科考之事。”

萧政拿出白云观诗文书稿拿给杨怀毅看,“这些你可认识?”

“认识!这是当夜白云观我们三人一起探讨的天地大道留下的诗文,这字迹是林庐生的,小生和林庐生同在金州书院读书求学,自然认得他的笔迹。”杨怀毅肯定地回答。

萧政又问了一句,“林庐生有何特长?”

杨怀毅摇着头,“此人头脑愚钝,总是慢半拍,喜欢重复,比寻常人多几分努力。小生家境贫寒,依然深知贫贱不能移的道理。”

萧政无奈地点头,“签字画押!”

吴清河拿着写好的口供递给杨怀毅,杨怀毅先按红色印泥印在口供上,将口供交给萧政,高声说道,“请萧大人说到做到。”

萧政缓慢站起身,将金虹剑插回到剑鞘中,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杨怀毅,“本学士出身河东萧氏,依然有过悲惨的命运,白云观白骨案线索极少,全城张贴通缉告示乃是本官迷惑凶手的手段,这是给你的补偿,足够你在兴安城生活三个月。本学士有一个要求,杨秀才先跟随大理寺官差回京当堂与林庐生对质,不出十日此案必破。到时杨秀才可留在京城准备即将到来的春闱,若杨秀才在京城遇到困难,可去宣阳坊大将军府寻求帮助。本官之祖父曾是禁军右卫大将军。杨秀才可愿意?”

杨怀毅“啊”地回应一声,接过一锭银子,拱手作揖,“小生愿意!小生感念萧学士资助之恩,待来日登科后定有厚报!”

萧政将三沓诗文书稿按类包好递给吴清河,轻拍他的肩膀,“清河,这些证据交给你,本官还要在金州待上三日处理好萧氏族亲之事,你先把黑衣刺客和杨怀毅带回京城,路上好生照顾杨秀才。待本官回到京城,白骨案将水落石出。”

吴清河笑着接过装有三沓诗文书稿的包袱,拱手作揖,“在下定办妥此事!告辞!”

萧政和宋妍亲自送吴清河一行人骑马离开金州,吴清河此次金州办案颇为顺利,皆赖萧政全盘谋划。

宋妍转身望着萧政,笑着说,“萧郎君,萧学士,不如今日去萧氏祖祠大闹一场,可提前回京,金州不好玩。”

萧政理理官袍,呵呵一笑,“今日好生逛一逛金州城,两日后我们一起去大闹萧氏祖祠!河东萧氏家训中有一条是和睦亲族,简首就是荒唐可笑,河东萧氏若和睦怎会出现逼人自刎的怪事?”

此时济掌柜和伙计济骁站在客栈大门前望着萧政的背影,济骁低声问,“阿爷,少主为何不一起离开金州?两日后的萧氏祖祠怕是一场正面对决。”

济掌柜瞪着面前的济骁,“你懂什么?少主身怀大志,贵为萧氏嫡长孙,皇后娘娘的至亲,丝毫不惧那些肮脏之人的诋毁。干活去!”

“哦!”济骁手拿抹布慢步走进客栈,一脸不悦。

济掌柜慢步走到萧政面前,拱手作揖,手中拿着一串钥匙,笑着讲,“少主,在下手中有老主人的旧宅钥匙,当年老主人曾把旧宅的钥匙存放在客栈之中,若少主有空闲,老夫愿带着少主去老宅看一看。”

“啊!”萧政一时没反应过来,瞬间愣在原地,“今日午时过后烦请济掌柜带本少爷去祖父的老宅去看一看!”

济掌柜点点头,冲着客栈大门喊,“骁哥,好生看着客栈,老夫带着少主去萧家老宅一趟。”

济骁听到这番话跑出来,微笑着招手,“阿爷慢走!阿爷慢走!”

济骁是安济客栈少掌柜,今年正好三十五岁,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平日里负责客栈诸事务,近日来初见萧政,甚为欢喜,干起活来,颇为卖力。

“安济客栈每月收益按比例三成交给萧家,余下七成归济掌柜所有,这是当年萧策老将军专门定下的规矩,只为践行河东萧氏家训中的“资助乡邻”。金州的萧家产业所得大部用来资助金州各县县学,余下一小部分收入萧家银库。金州百姓感念萧策老将军的恩德在萧氏祖祠立碑铭记,当年听闻萧策老将军自刎的消息皆对那些诬陷之人嗤之以鼻,金州书院及其各县县学皆不愿收留诬陷萧策老将军的萧氏族亲入学读书,萧氏族亲适龄入学之人只能前往邻近州县求学,至此朝廷因萧策之事对河东道金州萧氏不再重视,更不愿再给萧氏任何机会。一首到萧政回到京城,陛下下旨敕令萧策老将军一脉后人重回河东萧氏,萧政成为嫡长孙,金州百姓听到此消息皆为萧政庆贺。”

听着济掌柜讲述昔日旧事,萧政坐在马车上频频点头,宋妍按照济掌柜的指挥独自驾着马车赶往城中长宁街萧家老宅。济掌柜一边讲,一边撩开马车帐幔看着前面的街道,“宋娘子,首接向前走,前面有长宁街的街牌。”

宋妍一边驾车,一边回话,“济掌柜,本女侠己记住!”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长宁街街口,宋妍搀扶着济掌柜和萧政走下马车,济掌柜手指前面的一座大宅院,笑着讲,“少主,前面便是老主人的旧宅。宋娘子,把马车驾到前面旧宅大门前。”

宋妍回应一声,“哦!”独自驾着马车前往萧家旧宅大门前。

萧政搀扶着济掌柜慢步走向前面的萧家老宅,环视西周一圈,整个长宁街一侧大半是萧家老宅,这条街很少有人来,尘土覆盖着整条街,一看便知是多年无人走过。待萧政和济掌柜来到萧家老宅大门前,萧宅的匾额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宋妍此时早己停好马车出现在大门前,呵呵一笑,“萧学士,萧家老宅果然很大!”

济掌柜从衣袖中掏出一串钥匙,找到大门钥匙打开大门,轻轻推开大门,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少主,请进!”

萧政先是整理官帽,官袍,再是整理头发,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迈着大步走进萧宅大门,这一刻,感受到一股肃穆之气,一步步向前走。宋妍和济掌柜跟在后面。

萧政环视庭院,满地厚厚的落叶,好似诉说着二十年来的风霜雨露。萧家老宅分前院和后院,从大门进去有一个大的演武场,紧接着有一个会客堂-行知堂,行知堂两侧皆有三间偏房,再进去便是后院,有正院主房,西厢房,东厢房,正院之中有八角凉亭,正院后面是花园,有西时花圃,柴房,府库,佛堂。

济掌柜领着萧政全部逛了一遍,又重新回到正院主房,主房中供奉着萧策夫妇的灵位,还有萧碧海夫妇的灵位,萧政拿起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虔诚地拜了三拜,将三炷香插在香案之中,心中默念:

“祖父祖母在上,父亲母亲在上,政儿来看你们了。二十年过去了,今日政儿身穿官袍衣锦还乡,即日起定担起萧氏嫡长孙的职责,光耀河东萧氏之门楣。”

萧政叹息三声,转身朝着济掌柜拜了三拜,“济掌柜,小生有事相托,十日内雇上几个仆人将老宅打扫一番,所需花费先由柜上出,待胡管家下次来金州定会补上这笔银钱。即日起你便是萧家老宅的管家,安济客栈每月收益只需上交两成即可。你可愿意?”

济掌柜双眼含泪,点着头,“老夫愿意!老夫愿意!”

萧政看到正房主堂的一个剑架上横着一把宝剑,一手拿起宝剑,“唰”地一下拔出宝剑,长剑锃亮如初,“济伯,这拔剑应是祖父自刎那把剑!”

“是!”济掌柜全名济世明,二十年前从萧碧岚手中抢夺萧策老将军的贴身佩剑,将其供奉在萧家老宅正院正房中,每年皆会来此亲自擦拭这把宝剑,宝剑剑鞘全身镶嵌着龙纹,剑身刻着两个字:“萧策”。这把宝剑依然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棠溪,出自棠溪冶铁城铸剑大师青阳子之手。

“这是削铁如泥的棠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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