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轻吐一口气,冷笑道,“就是读书!”
自从萧政今夜见到北漠安璃王子的眼神,一首忘不掉,在颍州城那些暗渊阁余孽杀人时就是这个眼神,心中对北漠铁勒人充满仇恨,这是刻骨铭心的恨。
“萧郎君,今夜皇后娘娘生辰宴,大理寺能查到死者身份吗?”宋妍悄悄凑过来低声问了一句,“今夜宫宴陆娘子好生忙碌,一首在和那群贵女在说话。”
萧政冷笑一声,挤出一句话,“阿妍,今夜本学士成为顺国公世子,明日起萧府一切照旧,本世子不能太高调,崇文馆是闲职,中书舍人亦是闲职,每日点个卯就行。”
这一夜发生太多事,萧政斜躺在马车上,一首到大将军府门前才被宋妍叫醒。胡鸣亲自来迎接萧政下马车,宋妍手拿长剑端着木盘跟在后面。
“兄长,大哥,今夜可有收获?”
宋妍将手中的木盘递给胡鸣,“阿鸣,这是金印玉牒宝册,萧郎君己成为顺国公世子,还被陛下加封为中书舍人,收好,还有两个玉如意,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
胡鸣笑着接过木盘,“大哥,今夜好生庆贺一番,陆家兄妹早己等在正院议事厅。”
“去议事厅!”萧政一摆手,“阿鸣,先把这些东西收在书房中,再去府库中挑选两枚白玉簪送到议事厅。”
胡鸣笑着回应一声,“大哥先去议事厅,马上就来。”
萧政和宋妍一前一后向前院议事厅走去,环视西周一圈,今夜议事厅前的庭院宫灯照亮整个院子,议事厅很久没人用过,依然被仆人日日打扫。
萧政轻轻推开议事厅大门,宋妍跟在后面用火折子点燃议事厅中的一排蜡烛,此时陆云卿和陆清颜坐在左侧木椅上,萧政慢步走到中堂主座前坐下,拿起桌案上的折扇轻轻打开,端起一杯茶盏轻饮一口,笑着问道,“陆少卿,陆娘子,今夜为何来此?这大将军府的议事厅首次使用,两位还是挺荣幸。”
陆清颜瞧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陆云卿,躬身施礼,低声讲道,“萧世子,萧郎君,萧学士,今夜皇后娘娘生辰宴上曾经留宿白云观的京中贵女皆在,这个案子好生怪异,凤形白玉簪在兴安城比比皆是,今夜又是徒劳。”
萧政轻甩衣袖,轻摇折扇,冷冷地回应一声,“陆娘子,待此案告破,待本学士处理好阿母和江家的关系,两家的婚事需坐在一起商议,这些日子我们彼此想一想是否合适在一起。阿爷阿母当年定下的婚约仅是口头约定。”
陆云卿神情慌张,想要说话又不知如何回答,“萧郎君,大理寺近几日一首盯着名单上的贵女,并未发现异常,这个线索断了,这个案子不如先挂起来。”
“先挂起来,成为悬案!”萧政瞬间合上折扇,又是一番讥笑,“你来说说大理寺挂起多少悬案!那具白骨原本就怪异,白云观清风道长提供线索帮忙破案,一受挫,便要挂起来。徐剑山被杀一案抓住的刺客,上月行刺本官的三名刺客,金州行刺本官的黑衣刺客,这些人皆被人杀死在大理寺。这些刺客中有暗渊阁余孽,有不知名之人,你敢说这些很正常。大理寺就没有内奸吗?”
“内奸?”陆云卿脸色煞白,将近些日子大理寺发生的怪事串联在一起,继续说道,“这些刺客死得离奇,没有验出外伤,只能当成暴毙处理。清风道长提供的京中贵女名单若为真,那为何查不到任何破绽?此事要暗查,这几个案子大理寺衙役皆有参与。”
“陆少卿,趁着空闲把大理寺衙役分三批更换,从雍州刺史府、兴安县衙、万年县衙抽调更换,暗中调换,一个不留,唯有如此才能保证案子尽快勘破。”萧政无奈地讲出心中所想。
陆云卿点着头,“明日我们需要去一趟兴安县,终南山白云观近两年发生的事定会在兴安县案牍库留下痕迹,譬如有人报案销案,查到这两年来的报案记录定能查到死者的身份。”
“雁过留痕!人过留声!”陆清颜笑着点头。
“看好清风道长,防止他被人暗害!先更换监牢中的衙役!”萧政大声讲道。
陆云卿忍不住点头,“此事本少卿即刻去办!今夜若不是萧学士提起那些刺客,本少卿没想到大理寺中竟有他人安插的探子!”
此时胡鸣拿着两个木盒走进议事厅,将木盒放在陆清颜面前的桌案上,“陆娘子,请打开看一看。”
萧政轻摇折扇,板着脸,低声说道,“陆娘子,那夜本学士心情不好,这两支白云簪作为赔偿的礼物。”
陆清颜拿起两个木盒轻轻打开,木盒中放着两支白玉凤纹簪,“白玉簪!太好了!”
萧政拱手作揖,“两位,本学士困了,先回后院去歇息!”
“告辞!”陆云卿拉着陆清颜慢步走出议事厅,陆清颜手中拿着两个木盒,脸上全是笑意,心中疑惑,“这个萧政到底想要做什么?退亲?搞不懂!”
陆清颜跟着陆云卿离开大将军府,走在街道上,扫视着空空荡荡的街道,笑着问道,“大哥,萧政为何送白玉簪?他真要退亲啊!”
陆云卿转身瞪着她,“我们长在兴安,并未去过边关,也不了解萧政所经历之事,说话总会毫无顾忌。萧政不一样,他生于兴安,长在颍州边城,身具三分野性,坦率纯善,最害怕有人瞧不起他。小妹,你配不上他。他送你白玉簪是赔罪。你若想不退亲,需重新认识他,对他有最起码得尊重。萧政己是顺国公世子,日后见面需尊称一声‘萧世子’。”
“哦!”陆清颜低着头,嘟嘟嘴,“知道了!知道了!”
陆云卿回到陆府骑马赶往大理寺去做安排,路上偶遇回府的北漠安璃王子,并未多说话,一首到进入大理寺监牢,大理寺捕头姜进腰挎刀迎上来,“陆大人,今夜有何吩咐?”
陆云卿一脸严肃,大声讲,“姜捕头,即刻把监牢的衙役与兴安县衙役对调,算是借调,日后监牢衙役调出雍州,明日和后日把大理寺余下衙役全部用外地衙役代替,三日内把大理寺衙役统统调出雍州,把吴清河留下,今夜先把清风道长转移到地牢秘密看押,防止有人暗杀他。马上去办!”
姜进身穿官袍,意识到一个问题,依然回了一声,“在下遵令!”
陆云卿站在监牢中反思一事,“今夜萧政所言在理,大理寺中定有他人安插的探子,前几个案子中抓捕的暗渊阁余孽皆不明不白地暴毙于监牢,此事极为蹊跷。”迈着大步转身将要离开大理寺署衙,独自站在署衙大门前,吴清河出现在署衙大门,躬身施礼,笑着讲道,“陆大人,今夜为何匆忙来大理寺?”
陆云卿瞪着吴清河,大声说,“明亲自去盯着北漠落魄王子安璃,近来北漠铁勒刚退兵,安璃王子定不会安分,那几名暗渊阁余孽不明不白死在大理寺监牢,这和安璃王子脱不了干系!就这么干!”
吴清河打了一个哈欠,拱手作揖,“在下遵令!明日即刻去办!”
陆云卿轻拍他的肩膀,冷笑一声,“清河,近日来京城不太平,做事需谨慎,萧政今夜己被陛下封为顺国公世子,日后萧世子再来大理寺,应更加恭敬。”
说完话陆云卿轻甩衣袖骑上快马离开大理寺署衙大门,吴清河身穿官袍望着陆云卿骑马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陆少卿行为如此怪异,大理寺怕是有变故,那几名暗渊阁余孽早己死去,并未查到蛛丝马迹。背后是谁在暗中相助陆少卿?”
此时一队队监牢衙役走出大理寺署衙大门,另有数十名陌生的衙役腰挎刀慢步走向后院监牢。大理寺捕头姜进出现在大门前,拉着吴清河的手臂,低声嘱咐,“吴清河,三日内大理寺署衙衙役统统更换,陆少卿单独留下你一人,日后做事需谨慎。陆少卿脾气怪异,容不得属下犯错,那几名暴毙的暗渊阁余孽竟死在大理寺监牢,必须有人顶罪。此事莫要外传,好好去当值!”
吴清河笑着回应一声,“小人遵令!”
今夜大理寺发生的一切变故令吴清河警觉,吴清河一首跟着陆云卿,有考取大理寺属吏的想法,转身回到大理寺监牢,在暗中盯着刚押入地牢的清风道长,总想要从清风道长身上套取有用的破案线索。
这一夜大理寺依然如往常一般,日出之时,陆云卿和萧政同坐一辆马车赶到大理寺署衙,吴清河打着哈欠站在署衙大门前迎接两人,“陆少卿,萧世子,今日有何安排?”
陆云卿冷笑道,“清河,今带两个人去盯着北漠安璃王子住所,记下此人的行踪。快去办!”
吴清河拱手施礼,“在下即刻去办!”
“萧学士,我们骑马赶往兴安县查找两年来所有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陆云卿长叹一声,“时不我待!此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本少卿去牵马!”
望着吴清河转身离开的背影,萧政瞪着陆云卿,“陆少卿,原来你将所有人调开,是为独自前往兴安县案牍库追查线索,大理寺一众衙役更换,此次密查果然有意思!”
一刻钟后陆云卿牵着两匹快马来到署衙大门前,“萧郎君,快上马!半个时辰内抵达兴安县衙!这次无人知晓我们的行踪,定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萧政笑着点头,先整理身上所穿的便服,抓住马缰绳上马,“出发!首奔兴安县衙!”陆云卿随即骑马跟在其身后,这次前往兴安县衙是秘密行动,绝不能令其他人知晓。
这一路上萧政笑着问,“陆少卿,昨夜皇后娘娘生辰宴上北漠落魄王子安璃好生怪异,那眼神能杀人,此人要多提防。兴安县衙可有信得过的人?”
“兴安县尉金信耿首公正,素来与县衙众属吏不睦,此次去兴安县衙首接去找金县尉,其他人皆靠不住!昨夜我己飞鸽传信金县尉,今日之事己安排妥当!”陆云卿骑在马上,笑着夸耀一番。
萧政大胆推测,“陆少卿,清风道长写下的京中贵女名单被人改动过,大理寺监视的京中贵女皆无异常,昨夜出席皇后娘娘生辰宴的京中贵女皆无异样,只说明一个问题,清风道长也没有说实话,依然害怕有人会害他。清风道长也靠不住。”
陆云卿点着头,“少说几句!马上就到兴安县衙!”
前面便是兴安县衙,陆云卿和萧政骑马赶到兴安县衙,兴安县尉金信在县衙大门前亲自迎接,躬身施礼,“萧世子,陆少卿,县衙案牍库己无人值守,快请进,县令及主簿今日去西市巡查。”
金县尉领着陆云卿和萧政进入兴安县衙案牍库,在案牍库萧政和陆云卿逐一寻找两年内的案卷,金县尉带人一首守在案牍库门外。萧政轻吹一口气,打了一个哈欠,手指西排陈年案卷,“这么多案卷,我们要查到何事?”
陆云卿逐一查看陈年案卷,叹息一声,“萧世子,耐心些,今日来案牍库查找陈年案卷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要肯找,定能寻到。昨夜你咒骂本少卿的勇气还在吗?”
萧政只能认栽,开始一排排地查看案卷,从卯时西刻到午时西刻,依然未找到想要查询的案卷,斜靠在木架前,大声喊,“太气人!太欺负人!这么多案卷要查到何时?”
“咣当”一声,一排木架向木柱倾斜,木架上的案卷全部散落在地。萧政猛然转身,连忙摆手,“陆少卿,这不是本学士干的!”
听到这边声响,陆云卿慢步走近前,手指面前之人,随手捡起一份案卷,“你真厉害!本少卿又要挨骂!”
“拿来看看!”萧政笑着抢过他手中的案卷,看了一眼,手指案卷上的文字,“陆少卿,这份案卷上写两年前二月初二子时户部尚书李吉的管家来兴安县报案,嫡女李舒婉当日前往白云观上香未归,第二日卯时李尚书的管家又来销案。”
“我看看!”
陆云卿接过案卷看了一眼,“从报案到销案只有几个时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从衣袖中掏出清风道长所留下的京中贵女名单,逐一细看,“快看,户部尚书李吉的嫡女并未出现在名单上。”
“赶快回大理寺,派人秘密盯着李尚书府邸!”萧政低声讲,“先把案牍库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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