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伶羽不甘地收起倨傲,他清晰地感受到,西周的目光如芒刺般集中在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因紧绷而刺痛。
伶徽的目光沉稳地凝视着他,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松懈。
伶羽的呼吸稍稍一滞,他只得将心中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垂下眼眸,低声应道:“是。”
伶徽收回目光,声音缓缓沉敛:
“天厢琴认主乃天意,诸位有目共睹,若是不信,以武会琴,鸣玉殿不容信口胡诌!”
他周身气场骤然紧绷,如山岳沉压,将先前的喧哗硬生生压下。
那双幽邃的眼眸扫过殿内众人,其中藏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仿佛是从幽深岁月里走出来的幽罗,轻易就夺走了所有人的话语权。
“若无鬼,殿主不妨听晚辈一言。”
柴赊月广袖一振,向前踏出两步。
她迎着伶徽森冷的目光,唇角噙着一抹锋利的笑意,“殿主既言天意,何不让伶澈一试天厢琴?”
她的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若真是天定,想必琴音自会印证,”
闻言人群中,一袭皓白衣袍的男子,清冷的双眼微眨了眨,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一丝涟漪。
如此贸然出头,不怕被报复吗?
伶徽眼底寒光骤凝,威压如潮水般向柴赊月倾轧而来。
可她半步不退,衣袂无风自动,幽篁弓的暗纹在袖间若隐若现,竟隐隐与那威压分庭抗礼。
“放肆!”伶羽猛地拍案而起,琴弦震出刺耳铮鸣,“天厢琴岂是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柴赊月轻笑一声,眸光如刃,“怎么,伶师兄怕了?”
她偏头看面色阴沉的伶徽,“还是说…有人心虚?”
殿内气氛陡然紧绷,众弟子屏息观望,连娄清焰都攥紧了袖中的暗器。
倘若伶徽回绝,便意味着鸣玉殿启用禁术,如此一来,玄正八大门派的资格,九霄鸣玉殿便再难跻身。
伶徽突然低笑出声,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这位姑娘还真是热心。”
他微微抬手,天厢琴竟凌空浮起,“既如此…”
琴身忽地转向伶澈,“澈儿,你来。”
“父亲……”伶羽刚欲开口,便被伶徽冷冽的目光制止,只得紧紧咬着牙关,怒视着柴赊月,那神情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伶澈望着眼前悬浮的琴,神情静如深潭,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琴弦时微微一顿。
他抬眸,目光穿过翻涌的星辉,与柴赊月短暂相接。
那一瞬,他眼底的寒冰似被什么刺破,泄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多谢。”
他唇齿轻启,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柴赊月微微一笑,看懂了他的口形。
她不是帮他,只是不愿让伶徽的奸计得逞,毁了鸣玉殿的名声。
伶澈收回目光,指尖终于落在琴弦上。
——铮!
琴弦震颤的刹那,穹顶星辰骤然暗淡。
伶澈指尖下,天厢琴发出刺耳的嗡鸣,琴身剧烈震动,竟如活物般抗拒他的触碰。
“果然……”伶羽的冷笑还未成形,便僵在了脸上。
琴弦划破伶澈的指尖,吸食他的血液,霎时间,整座大殿的星纹都活了过来,如百川归海般向他涌去。
那些曾被强行切断的共鸣,此刻尽数归来。
他抚琴的姿态与伶羽截然不同。
没有刻意的张扬,每个动作都凝练如历经千锤百炼的剑招。
天厢琴在他手下发出清越的长吟,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
伶徽的脸色终于变了。
“原来…”
柴赊月听见娄清焰在身侧倒吸冷气,“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星河流转间,伶澈的身影渐渐与天厢琴融为一体。
他不需要言语,此刻的琴音就是最好的回答。
对柴赊月仗义执言的感谢,对多年隐忍的交代,更是对命运最铿锵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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