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乱成一团，几个男乘客把那伙人堵住了。
乘警听到动静，挤着人群过来：“怎么回事？”
李桂芬把事情说了一遍，那根钢针还在她手里。针尖上还有血呢。
“大姐真厉害！”有人夸她。
“就得这么对付他们！”
瘦高个还想狡辩：“我就是站不稳，没想偷东西！”
“站不稳你手往人包上摸？那个女人不干了，“我们都看见了！”
乘警查看了一下，瘦高个的手确实扎得不轻。再一搜身，好家伙，身上还有别人的钱包呢。
“跟我走吧。”乘警把这几个人带走了。
车厢里重新安静下来。
李桂芬收起钢针，心跳还没完全平静。
“大姐，你这手法可以啊。”有人佩服地说。
“没办法，出门在外，不狠一点不行。”李桂芬摆摆手。
那对夫妇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大姐，你这是哪儿学的？”女人好奇地问。
李桂芬笑笑：“年轻时候学过点针线活，手稳。”
其实前世她可没这胆子。重活一回，心态不一样了。
车厢里有些人对她投来敬畏的目光。刚才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现在都老实坐着了。
“大姐，你这一手，比报警都管用。”男人竖起大拇指。
李桂芬没说话，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
火车“哐当哐当”地跑了两天一夜，李桂芬的屁股都坐麻了。
终于到了。
“榕城站到了——”
听到那声嘶哑的广播，李桂芬赶紧站起来。腿都有点发软，在车上憋了太久。
一下火车，差点儿被那股子热气给闷晕。
这南方的天气，真是要命。又湿又热，像洗澡堂子里头出来似的。
“哎呀，这什么鬼天气。”
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抓着包往外走。
车站里头人山人海的，吵吵嚷嚷。最要命的是，这些人说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啊咪咕噜咕噜——”
“嘎啦嘎啦——”
李桂芬听得脑袋疼。这都是人话吗？
她站在出站口，看着眼前这乌泱泱的人群，心里头有点慌。
芹芹真的在这儿？
这么大个地方，上哪儿找去？
“别胡想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来都来了，总得试试。”
看到不远处有个穿制服的，李桂芬赶紧走过去。
“同志，麻烦问一下——”
那人转过头，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完蛋，这人也不会说普通话。
李桂芬急了，比划着手：“住的地方，便宜的，便宜的！”
那人愣了半天，突然明白了：“哦哦，旅馆！”
他指了个方向，嘴里还在叽叽咕咕。
李桂芬也听不懂，反正就是往那边走呗。
拖着破旧的行李包，她一路跌跌撞撞。
这榕城的街道跟家里完全不一样。房子矮矮的，密密麻麻挤在一块儿。
路也窄，到处都是小摊小贩。
“卖荔枝咯——”
“糖葫芦——”
各种叫卖声混在一起，热闹得很。
李桂芬看得眼花缭乱。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看到前头有个招牌写着“住宿”。
“就这儿了。”
推开门进去，里头黑压压的，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有人吗？”
从里头走出来个中年女人，五短身材，眼神精明得很。
“住店？”女人上下打量着李桂芬，“一晚2块。”
“2块？”李桂芬吓了一跳，“这么贵？”
在家那会儿，2块钱够她花好大半个月了。
“嫌贵就别住。”女人翻了个白眼，“这一片就这个价。”
李桂芬咬咬牙：“有没有便宜点的？”
“最便宜的5毛块，不过房间小，也没窗户。”
“5毛就5毛。”
反正她也不是来享受的，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女人收了钱，递给她一把钥匙。
“309，三楼最里头。”
李桂芬拖着包上楼。
木头楼梯“吱呀吱呀”地响，感觉随时要塌似的。
推开房门一看，好家伙，真够小的。
就一张单人床，一个破桌子，连个椅子都没有。墙上还有水渍，看着就膈应。
“凑合吧。”
她把包放在床上，坐下来喘口气。
房间里闷得很，一点风都没有。
躺在床上的李桂芬，一想到芹芹，心里一阵发酸。
“明天就开始找。”她握紧拳头，“就算翻遍整个榕城，也得把你找回来。”
晚饭，李桂芬没舍得下馆子。
就在旅馆外头的小摊上，花几分钱买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就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咸菜疙瘩，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就这么对付了一顿。
钱，得省着花。
这鬼地方，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凑合吧，人在异乡，哪还能挑三拣西的。”她自言自语着道。
吃完这顿简陋的晚饭，李桂芬掏出那张己经被汗水浸湿的信纸，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研读着。
“城郊结合部的服装厂”，就这么几个字，在这偌大的榕城里，简首就像大海捞针。
她在床头放着的那张泛黄的芹芹照片上轻抚着。
“芹芹啊，妈这就来找你了，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李桂芬的声音显得格外苍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桂芬就起来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芹芹的照片和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小心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又摸了摸装钱的小布包，确认无误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旅店的老板娘正在楼下打着哈欠算账，看见李桂芬下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这么早啊？”
“问个事，城郊那些服装厂，该怎么走？”李桂芬走到她跟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恳求。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你去那些破地方干嘛？那里乱得很，外地人去了容易被骗。”
“我找闺女。”李桂芬简短地回答。
“找闺女？”老板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那你可得小心点。出了这个门，往东走到大马路，坐12路公交车，坐到终点站再转18路，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呢。”
“谢谢。”李桂芬道了声谢，匆匆走出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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