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兰见王强真挨了巴掌，先是吓了一跳，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嗷”一嗓子就嚎上了，一屁股墩儿坐地上，开始拍大腿：“哎哟喂，我不活了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婆婆上手打儿子，还把我当仇人看啊！当初说得千好万好，现在翻脸不认人！我不待了！我回我娘家去！我非得让街坊邻居都来瞧瞧，都来评评理，看这老王家是怎么磋磨儿媳妇的！”
她哭得震天响，还时不时拿眼角偷偷瞄李桂芬，这招撒泼打滚，她可不是第一次用了。
李桂芬冷眼瞅着地上撒泼的陈青兰，又瞥了一眼那个捂着脸，对付陈青兰这种滚刀肉，讲道理？那是对牛弹琴！
李桂芬心里冷笑一声，静静的看着陈青兰的表演。
陈青兰坐在地上嚎了半天，见没人理她，哭声也小了一些。她偷偷瞟了李桂芬一眼，发现这老太太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平时只要她这么一闹，李桂芬一般都会妥协。
今天这是怎么了？
“行啊，你不是要回娘家嘛？”
李桂芬慢慢走到门口，手伸向门栓，“那你赶紧走，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咔嚓”一声，门栓被拉开了。
陈青兰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完全没料到李桂芬真敢让她走。
刚才还想着闹一闹，这老太太肯定会服软，没想到人家首接开门送客。
这下她有点慌了。
真要回娘家？那多丢人啊！再说，她娘家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哪有地方收留她？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李桂芬站在门边，冷眼看着地上的陈青兰，“要走赶紧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王强急了。
他连忙跑过去，想把陈青兰从地上拉起来：“青兰，青兰你别闹了，快起来！”
陈青兰还在那儿愣神，王强又转头冲李桂芬说：“妈，青兰她就是一时糊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糊涂？”
李桂芬眼神一凛，声音陡然拔高：“我看她精明得很！刚才那些话，句句都往我心窝子上戳！”
她指着还坐在地上的陈青兰：“今天这事，你们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个家，她陈青兰就别想待下去！”
王卫国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他想开口劝几句，让大家都消消气，却被李桂芬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眼神，冷得像刀子。
陈青兰见李桂芬态度强硬，不像是开玩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嘴还是硬：“我没错！我说的都是实话！凭什么要我给说法！”
“实话？”
李桂芬冷笑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让我把两个闺女早点嫁出去，收彩礼钱贴补家用？”
她往前走了一步：“陈青兰，我问你，你当初嫁进我王家的时候，我收你家一分彩礼了吗？”
陈青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没有吧？”
李桂芬声音越来越大：“不但没要彩礼，我还倒贴了不少东西！被褥、衣服、首饰，哪样不是我掏钱买的？”
“现在轮到我闺女了，你就想着收彩礼？”
“还有，你说丫头片子早晚是人家的人？”
李桂芬气得胸口起伏：“那你陈青兰现在姓什么？你不也是从娘家嫁过来的丫头片子？按你这逻辑，我是不是也该把你当外人看？”
陈青兰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王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妈，您消消气，青兰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清楚？”
李桂芬打断他的话，“王强，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女人是怎么挑拨咱们家的！”
“她想让我把工作给你，然后把芹芹和盈盈早点嫁出去，这样一来，这个家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到那时候，我这个老太婆还有什么用？是不是也得滚出去？”
王强听了，脸色变了变。
虽然他也想要母亲的工作，但让自己的妹妹们受委屈，他还真没想过。
陈青兰见风向不对，赶紧爬起来：“妈，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嘴快，说错话了！”
“说错话？”
李桂芬冷哼一声：“陈青兰，你在这个家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过一句好话？”
“天天就知道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今天你要是不当着全家人的面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这门你就别想再进！”
陈青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让她道歉？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可看李桂芬那架势，真不像是说着玩的。
王卫国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发怵。
他这个老婆子，今天是真的发狠了。
堂屋里安静得针落有声。
所有人都在等陈青兰的回答。
看她半响都没动静， 李桂芬冷哼道：“好啊，没错是吧？强子，把她给我拉出去！”
李桂芬指着还坐在地上的陈青兰，“我倒要看看，离了我老王家，她能去哪儿！”
王强这下是真慌了。
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妈这么狠的时候。
平时李桂芬虽然也会生气，但顶多就是唠叨两句，哪像今天这样，首接要赶人走？
“妈，妈您消消气！”王强赶紧拽着陈青兰，压低声音道：“你快给妈道个歉！真被赶出去了，我们住哪儿去？”
陈青兰还想嘴硬，被王强连拉带拽，又看见李桂芬那双眼睛，心里突然有点发毛。
这老太太的眼神，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那种好说话的样子哪儿去了？
她心里虽然不甘，但还是低着头，不情不愿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妈……我错了……”
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
李桂芬微微挑眉：“大点声！我老婆子耳朵不好！”
她顿了顿，又问：“错哪儿了？”
陈青兰咬着牙，脸都快绿了。
她哪受过这种委屈啊！
可看王强那急得快跳起来的样子，她也知道今天不服软不行了。
“我不该跟您顶嘴，不该胡说八道！”
声音虽然还是憋屈得很，但总算是大了点儿。
李桂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慢慢走到椅子边坐下，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水。
“既然知道错了，那从今天起，这个家也得立个新规矩。”
王强和陈青兰都竖起了耳朵。
“我和你爸年纪都大了，”李桂芬放下缸子，“你们俩年轻力壮的，家里的活，以后轮流干！”
“还有，”她瞥了一眼陈青兰，“少打我那份工作的主意，也别想从我这儿再抠一分钱补贴你娘家！”
话音一落，王强和陈青兰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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